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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老太太心裡頭一份兒的孫子，雖然心中不虞，老太太卻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拉著他垂淚道，&ldo;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竟修來這樣的孽障！&rdo;見這最出息的孫兒臉上露出了不快，她等著日後得孫子的計，也做個鳳冠霞帔的老封君呢，便急忙說道，&ldo;這一次也就算了，只是再有下回，我是不能饒了她的！&rdo;又帶著些不經意般地問道，&ldo;你如今讀書，可是辛苦？&rdo;&ldo;還好。&rdo;宋衍的目光落在一側，就見二老爺已經殷勤地去扶搖搖欲墜的姑太太，嘴角抿緊了，淡淡地說道。&ldo;你讀書辛苦，沒人服侍可怎麼行？&rdo;老太太露出了慈愛來，喚了兩個美貌的丫頭上來，宋衍就見這兩個眉眼間都帶著春色，做出羞澀顧盼的模樣向自己看過來，心中不喜，正要拒絕，已聽老太太笑道，&ldo;這兩個就給了你，在書房侍候吧。&rdo;&ldo;祖母的貼心人，孫兒受不起。&rdo;宋衍便低聲婉拒。&ldo;給了你，你就收著。&rdo;二太太卻歡喜起來，看了看這兩個標誌的丫頭，想到三房的四少爺老太太提都沒提，頓時覺出了這其中的不同來，便得意地看著身邊的妯娌，眼角帶著些示威地與宋衍笑道，&ldo;長者賜，不敢辭也。&rdo;說罷，不管宋衍如何，已命那兩個丫頭走到了面前，給套上了手上的珊瑚手串笑道，&ldo;日後，好好兒服侍三爺，三爺好了，我自然不會忘了你們的好處。&rdo;見這兩個丫頭細語輕聲，嬌滴滴地應了，她就露出了歡喜來。三太太在一旁只譏諷一笑。四少爺是三房的庶子，她巴不得老太太想不起來，如今這樣兒，正合了她的意願，也只這個蠢貨二嫂才覺得自己佔了上風。&ldo;你只自在說笑，有沒有瞧瞧表妹如何？&rdo;二老爺被姑太太哭得心都要碎了，扶著她的時候只覺得手腕子瘦弱得不敢使勁兒，見她只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全是淚痕，看人都怯怯的，慌張沒有依靠，又見二太太已笑得春風得意，頓時惱怒了，頓足與二太太恨道，&ldo;你的心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硬？！&rdo;他痛心地說道，&ldo;四丫頭歹毒，玉姐兒如今竟不知如何了，你竟然無動於衷？！&rdo;又轉頭罵冷眼旁觀的兒子道，&ldo;不讀書，跑到後院兒來，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rdo;&ldo;我還未說你不管柔姐兒的死活，你還敢來為了這個娼婦罵衍哥兒？！&rdo;二太太頓時跳起來，就要廝打二老爺。老太太看著眼前亂成這樣，簡直恨不能死過去，卻還是撐著一口氣嘆氣道，&ldo;你們不好，也不要鬧到我的眼前，自己鬧去。&rdo;言下之意，卻是有不管的意思了，這話出口，二太太臉就白了。老太太不管，於她名正言順的二太太並無關係，只這二老爺的心上人，就要佔大便宜了。有老太太在前頭鎮著，這女人本不敢生出什麼事端來，如今卻……&ldo;雖是表妹，男女授受不親，&rdo;宋衍見父親還抓著賈氏的手，便只在一旁沉聲道，&ldo;姑母寡居，還是避諱些，免得叫人非議，也連累玉表妹的名聲。&rdo;賈氏看向顯然是在威脅她的宋衍，眼裡露出了畏懼之色，怯怯地從二老爺的手中掙脫了，卻最後帶著痛苦與不捨地看了這表哥一眼，這樣無助，就叫二老爺心中更添憤怒。&ldo;孫兒往前頭了。&rdo;二老爺的目光能殺人，宋衍到底心中還有孝道，不願與父親對嘴，便與老太太告辭道。&ldo;穿上些。&rdo;老太太急忙命丫頭從後頭捧出了一件猞猁猻大裘來命宋衍穿上，這才笑道，&ldo;別凍病了，叫我們擔心。&rdo;宋衍低頭看著這柔軟的大毛披風，有心想問問是不是他大伯父送回來給四妹妹的，恐老太太更厭惡宋夷安搬弄是非，忍住了，帶著人出去徑直走了。只是過了幾日，到底往宋夷安處送了大紅羽紗面白狐狸裡的鶴氅，算作是自己與妹妹換的。宋衍使小廝送了這鶴氅與宋夷安的時候，她在屋裡困了幾日，又因風平浪靜，並未有糟心事兒，到底是年輕底子好，已經好了許多，此時正靠著軟榻上的狐狸皮褥子，含笑看著對面一個也是一臉病容，卻神采飛揚的少女，聽她與自己說道，&ldo;若不是我病得起不來，非也跟你似的，把那個小蹄子給摁在水裡不可！&rdo;這少女出人意料地慡朗，拍著宋夷安就笑道，&ldo;不過你這會兒可真是利落，我是晚了一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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