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山開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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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山林間泡著溫泉的宋清，腦門上突然冒出幾縷白煙。

“姑娘！”

宋清用手輕點了一下，想來扶她的阿畫便被結界擋住。“無事，玄鳥躁動，我藉此修煉便罷，只是我這幾日惴惴不安，總覺得將有大事發生，若我久久閉關不出，你且去緣行。”

“姑娘放心，跟了姑娘這麼多年，我且會做了。”說罷也不停留，幾個起落間便離開了後山溫泉處。

宋清從溫泉中起來，也顧不得著衣了，她只覺得燥熱不安，一個飛身到了瀑布邊，將身子浸進去才覺得好受些。

盤腿而坐，雙目一閉，神識投入華山邊的本體中。

宋清一睜開眼便看到漫天火紅，巨大的玄鳥展翅灑落金輝，即便懸崖下的這般情景她看了十幾年了，每一次身臨其境之時，都有一種海嘯般的窒息感朝她撲來。

她想起當初化形成功時，楊嬋把她送到了結界外面，她不理解為什麼楊嬋把她送出去，自己卻留在這熔爐似的深淵裡。

她這麼想，便這麼問了。

楊嬋聽了她的話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這株小草能問出這般問題。她微笑著地對宋清說：“你長大些便懂了。”

君子蘭便開始獨自闖蕩這人間，除了玄鳥暴動時她得將自己的化身藏起來，將神識投入本體修煉之外，其他的嘛，倒與剛闊別父母，遊歷四方的小娘子沒什麼區別。

跌宕紅塵，人生百態，小君子蘭在如水墨畫般，非黑非白，亦正亦邪的江湖中游歷，錘鍊了道心，也懂了些道理。

宋清起初以為是楊嬋實力不足而不能出來，畢竟她小小君子蘭一個，如此纖瘦，自然是比成年的阿姐更好從縫隙裡擠出去的。

後來她少年意氣與人爭執，只使了一點勁，便將那壯如牛的青少年打飛出去。

她想到自己在懸崖下隨便沾染一些玄鳥之氣便會被灼傷的情景，再看看眼前這個趴在地上起不來的人類。

她好像明白了楊嬋為何執意枯坐在那曠野無邊的血色裡。

從那個時候起，她開始扶弱濟貧，在大妖手上救下了阿畫，又在人類手裡救下了阿參。

她的院落也漸漸住不下了，從二進院變到四進院，那個孤身闖江湖的少女身邊也圍繞著許多的“她”。

有時候她看他們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在楊嬋面前的自己。

每一次從熱鬧的人間回到這無邊的空曠中，宋清看著被玄鳥的光影拉長的孤獨的影子，還是會感到苦澀。

他們是她，她是楊嬋，她也可以是她，但楊嬋只能是楊嬋。

宋清看著十年如一日鎮壓玄鳥的身影，突然很想問問楊嬋，她這一生都將囿於這個狹小的山谷，真的值得嗎。

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聊天的好時機。

玄鳥躁動而灑落的金輝落在君子蘭上，宋清只覺得周身都浸於岩漿般炎熱，實在難捱，她趕緊運轉法術，吸收這磅礴浩大的靈氣。

但封印漸松，對玄鳥的壓制漸弱，導致這崖間溫度比平日裡高了好幾倍。

宋清雖然生來就和這滔天靈獸作伴，比普通草木耐熱得多，但她本體還是君子蘭而非仙人掌！再加上玄鳥洩出的靈氣雖然充沛無比，但卻不是她能完全吸收的，宋清得將靈氣裡的熱氣給過濾掉，不然直接吸收如火一般的靈氣只能讓她爆體而亡。

宋清的金丹隨著吸收靈力變得愈發透亮，散發出乳白的光芒，像盈盈發光的鐘乳石，饒是她是玄鳥靈氣的常客，也再一次重新整理了對玄鳥的認識。

真不愧是毀天滅地的靈獸，她心想。

縱然她的出生屬實和玄鳥有些關係，實力也比同期的妖仙更為精進些，但面對這源源不斷的炙熱靈氣也有些吃不消了。

宋清無奈地對著站在崖底的女子開口叫道：“阿姐。”

楊嬋隨手一抬，君子蘭周身纏繞著藍色的光點，宋清瞬間感受到沁“草”心脾的涼意，沖淡了玄鳥靈力中那毀天滅地的沸熱的力量，便趁機加速靈氣的吸收。

楊嬋靜靜守在這株生長在熔爐般的懸崖峭壁裡的君子蘭旁邊，時不時抬手為她驅散熱氣。

望著在這寸草不生，萬物枯萎的環境中傲然挺立的君子蘭，她平靜的臉上勾出溫柔的笑：“十三年了啊……”楊嬋看向這印滿血紅色的山間，伸手撫摸了一隻飛過的玄鳥，“只可惜你們這般龐大的身軀只能與我蜷縮在這狹小的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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