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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胡惟庸已與你講了,你卻為何還要來刺我?”凌衝這才恍然大悟,自從軍師胡惟庸和自己見面以後,自己的所有舉動就都在中州軍掌控之下了。一紙告身,混去軍中,現在看起來不過是個大笑話而已。卻不知道這是胡惟庸的失策呢,還是故意如此。
“朱元璋的細作遍佈大都,我豈有不知?”王保保繼續說道,“為的兩家和睦,且不去動他,巴兒思擒了邱福來等人,我故教關保去救了他們出來,恰好胡惟庸來通好,便與他帶將南邊回去。張士誠的細作,左李等人,我也不動,但西蜀明玉珍手下,我卻絕不寬縱也。你我兩家貌似仇敵,實則是與國,你莫不是看我即日便要南下,因此著急動手麼?”說著話,又遞過一張紙條來。
凌衝看那紙條,只見上面潦草地寫著:“脫因帖木兒、貊高等,並益都兵馬,聚山東兵十萬眾,已駐紮濟寧也,直指徐州,以援張士誠。擴廓帖木兒即往河南,沿江而下策應。”下面,卻分明是自己的畫押。
凌衝大吃一驚,但他立刻明白,這是擴廓帖木兒從吉總把處得到了他的花押,偽造的信。王保保淡淡一笑,揮手叫龐明放下武器,也坐下來,然後對凌衝說道:“此訊息,我本欲明日便教人遞往集慶去也。”
凌衝怒火中燒,三兩把將那紙條撕得粉碎。王保保笑道:“你的花押我已得了,便撕碎他,我不能別造麼?你休煩惱,我傳此假訊息,卻並非欲圖朱元璋。當日我與孛羅帖木兒連番大戰,河南空虛,他新破了陳友諒,卻不趁勢北進,我今投桃抱李,他不滅張士誠,我也不南下也。待南北都平定了,到時會兵淮上,併力一戰,且看那日域中,當是誰之天下!”
王保保話說到這裡,突然兩眉一軒,一副睥睨天下英雄豪傑的神態,再不復昔日在大都城中同遊時的落拓之色,凌衝見了,不由一陣寒氣掠過心頭。但很快,王保保就重又回覆了往日平和而略顯憂鬱的神情,淡淡說道:“我須先平定山東、陝西,底定中原。倘貊高等往山東去,一個不慎啊,那普顏不花便要撕下面皮來與我放對,不如傳遞此假訊息,教朱元璋調大兵以防徐州方向,則普顏不花以為吳軍將己攻也,定不敢放肆,與貊高等戮力同心,合兵一處,那時他在我掌握之中,益都敢不遵命麼?我自往河南,傳檄教關中李思齊等來會。待東西平定了,料朱元璋也將取浙服閩了也。四川明玉珍算個彩頭,哪個下手快,便先得之……”
王保保輕咳一聲:“兵不厭詐。朱元璋去年欲發兵助我,我未曾要,今日卻請他將一軍為我做餌,釣普顏不花那條大魚,打甚麼不緊?”說著話,指指凌衝:“退思,你今身份已露了,不便再去假扮彈壓,不如在我身邊暫充個護衛。如此呵,咱們朝夕亦可相見,你意下如何?”
凌衝心潮起伏,面孔漲得通紅,卻不回答。王保保笑道:“我適才所講的話,是真是假,遮莫你不願留下來看個清爽麼?你我本領在伯仲之間,我又有龐明等護衛,你便留下,須刺不得我,我又斷不會寬放你走,何不算作朱元璋的使臣,留下來看我舉動?”凌衝心中反覆思量,仍然沉默不語。王保保打個哈欠:“本擬你四更前便來哩,不料來得恁晚,又談說一會,天將亮了也。我卻忍不得,自去睡了,你若困時,教龐明領你去睡。”
凌衝長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自己終究是刺客,可是王保保面對自己,倒似乎毫無戒備,反而談笑風生的,別說自己和他曾經算是朋友,就算初次見面,面對這樣一個人,這刀也定然砍不下去。不知道為甚麼,他感覺王保保身上有一股凜然之氣,這氣並非正氣,他身為漢人,卻幫助蒙古韃子,有甚麼正氣了?可這股凜然之氣,依舊讓自己不敢仰視。
想想王保保說得也有道理,他既然不欲擒殺自己,那麼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留下,二,走路。走路是不現實的,自己寸功未立,反而一度失陷敵手,回去怎樣向吳王殿下和徐大將軍交待?何況對方偽造了自己的花押,要往應天府遞送假訊息,在這假訊息還沒有發揮它應有的效力前,也絕對不會放自己離開。思前想後,除了留下來,還能怎樣呢?罷了,罷了,朱大王為了先平定南方陳友諒、張士誠等勢力,能與擴廓帖木兒虛與委蛇,自己為何不能與他虛與委蛇,等待時機呢?
凌沖天性甚為剛烈,年青人骨子裡又總有種殺身成仁的衝動,但從小受教於陳杞人、冷謙這些江湖隱逸,受他們的影響,老子自處柔弱、退而求進的思想卻越來越濃。他思前想後,逐漸把滿腔熱血都壓了下去。既然反抗是徒取一死,死了又對事情毫無補益,那麼暫時蟄伏,待機而動,也未嘗是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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