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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草根,而迦南與福地,經過兒童的想象也就成為皮爾喬或貝里①區域的地方了。
當地一個圓形的山崗,頂上矗立著一株小樹好象枯萎的羽毛一般,在他眼裡彷彿就是亞
伯拉罕燃起火把的山頭。麥田盡處,有一堆枯萎的叢樹,他認為就是上帝顯靈的燃燒的
荊棘,因為年代久遠而熄滅了②的。後來到了不再相信神話的年紀,他仍舊喜歡拿那些
點綴他的信心的通俗傳說來陶醉自己,覺得其樂無窮;他即使並不真的受這些傳說之騙,
心裡卻極願意受騙。因此有個很久的時期,他在復活節以前的星期六留著神,想看那些
在星期四飛出去的鐘從羅馬帶著小幡飛回來。後來,他終於懂得那不是真的,但聽到教
堂的鐘聲仍不免仰著鼻子向天空呆望;有一回他似乎看到——雖然明知不可能——有一
口鐘繫著藍絲帶在屋頂上飛過。
①迦南為《聖經》上巴勒斯坦之古名,福地為其別名。皮爾喬與貝里均法國地名。
②據《舊約?出埃及記》第三章,上帝化身為燃燒的荊棘,向摩西起示他的使命。
本書卷九《燃燒的荊棘》題名即用此義。
他極需要浸在這個傳說與信仰的世界裡。他逃避人生,逃避自己。因為長得又瘦又
蒼白,身體嬌弱,他非常痛苦,聽人提到他這個情形就受不了。他天生的悲觀,那沒有
問題是從母親方面來的,而悲觀主義在這個病態的孩子身上特別容易生長。他自己可不
覺得,以為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樣。這十歲的孩子在休息時間不到園子裡去玩,反而關在
自己房裡,一邊吃點心,一邊寫他的遺囑。
他寫得很多,每晚都要偷偷的寫日記,——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寫,因為他除了廢話
以外,沒有什麼可說的。寫作在他是一種遺傳的癖好,是法國內地的布林喬亞——這個
毀滅不掉的古老的種族,——幾百年相傳下來的需要,每天寫著日記,直到老死,用著
一種愚蠢的,幾乎是英雄式的耐性,把每天的所見所聞,所作所為,所飲所食,詳詳細
細記錄下來。而且只為自己,不為別人。他知道誰也不會讀到這些東西,自己寫過以後
也永遠不會再看的。
音樂對於他象信仰一樣是避難所,可以躲掉白天太劇烈的光明。姊弟倆都有音樂家
的心靈,——尤其是奧裡維從母親那裡秉有這種天賦。趣味是並不高明的。沒有一個人
能在這方面指導他們:內地人聽到的音樂不過是本地的銅管樂隊所奏的進行曲或是——
逢到什麼節日——阿唐的樂曲,教堂裡的管風琴所奏的浪漫曲,中產階級的小姐們在音
沒校準的鋼琴上所彈的圓舞曲或波爾卡,通俗歌劇的序曲,莫扎特的兩三支奏鳴曲,—
—老是那幾支,彈錯的音符也老是那幾個。家裡招待賓客的時候,那就是晚會節目中的
一部分。吃過夜飯,凡是能彈琴的都被請出來獻技:他們先紅著臉推辭,終於拗不過大
家的請求,便背一個他們拿手的曲子。在場的人個個讚美藝術家的記憶力和完滿的技巧。
差不多每次晚會都得來一下的這套玩藝,把兩個孩子對於晚餐的樂趣完全給破壞了。
要是兩人合奏什麼巴尚的《中國旅行》或韋伯的小曲,他們因為彼此搭配得很好而還不
怎麼害怕。可是要他們獨奏,那簡直是受罪了。照例安多納德總比較勇敢。她固然覺得
厭煩得要死,但明知逃不了,也就毅然決然的在鋼琴前面坐下,開始彈她的迴旋曲,亂
七八糟的,把這一段搞糊塗了,那一段又彈錯了,然後停下來掉過頭去向大家笑了笑:
“啊!我記不得了”
說完了她跳過幾拍子重新開始,一口氣彈完了。然後,她因為大功告成而很快活,
在客人的讚歎聲中回到座位上,又笑著說:“彈錯的音很多呢!”
可是奧裡維的脾氣沒有這麼好說話。他受不了在人前獻技,成為大眾注意的目標。
當著別人說話,他已經夠痛苦了。演奏,尤其為那些不愛音樂,——(他看得很明白),
——甚至對音樂覺得厭煩,而只為了習慣才請他演奏的人演奏,更使他覺得是種專制,
為他竭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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