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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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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什麼時候一樣,——因為種族的關係而孤立了幾百年,刻薄的眼光給磨練得格外尖銳,

——他們的思想往往最前進,對於陳舊的制度與落伍的思想的可笑感覺得最清楚。可是

他們的性格不象他們的頭腦來得灑脫,所以儘管挖苦那些制度跟思想,還是想從中漁利

而並不願意改革。他們雖自命為在思想上獨往獨來,實際和那位貴族出身的華特霍斯同

樣是內地的冒充時髦的朋友,同樣是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把文學當作消閒打趣的玩藝

兒。他們喜歡裝出一副劊子手的神氣,可是並不兇,拿來開刀的無非是些不相干的人,

或是他們認為對自己永遠不足為害的人。他們絕對沒有心思去得罪一個社會,知道自己

早晚要回到社會,跟大家過一樣的生活,接受他們早先排斥的偏見的;而當他們一朝冒

著危險去對一個當代的偶像——已經在動搖的偶像,——大張撻伐的時候,他們也決不

破釜沉舟,為的是一有危急立刻可以上船。而且不問廝殺的結果如何,一場完了,必須

等好些時候才會再來一次。非利士人儘可放心,那些新大衛派的黨徒①只是要人家相信

他們發起狠來非常可怕;——可是他們並不願意發狠。他們更喜歡和藝術家們稱兄道弟,

和女演員們一塊兒吃消夜。

①德國大音樂家舒曼早年曾集合愛美愛真的同志,創立一秘密音樂團體,號稱〃大衛

黨〃;因古代以色列王大衛曾征服非利士人,而非利士人又為十九世紀德國大學生對一般

商人市儈的輕蔑的稱呼,舒曼更以非利士人稱呼音樂界中的俗物與頑固分子。

克利斯朵夫在這個環境中很不舒服。他們最愛談論女人跟馬,而談得毫無風趣。他

們都很呆板。華特霍斯說話慢騰騰的,聲音清楚而沒有音色,那種細到的禮貌顯得他又

無聊又討人厭。編輯部秘書亞陶爾夫?梅是個臃腫笨重的傢伙,縮著腦袋,神氣很兇橫,

老是認為自己沒有錯的:他事事武斷,從來不聽人家的回答,好似非但瞧不起對方的意

見,壓根兒就瞧不起對方。藝術批評家高特林,有種神經性的抽搐,一刻不停的眨巴著

眼睛,戴著副大眼鏡,——大概為了模仿他來往的那些畫家,特意留著長頭髮,默默的

抽著煙,嘟嘟囔囔的說個一言半語,永遠沒有完整的句子,用大拇指在空中莫名片妙的

亂劃一陣。哀朗弗爾是個禿頂的矮個子,堆著笑容,留著淡黃色的鬍子,一張細膩而沒

有精神的臉,彎彎的鼻子,在雜誌上寫些關於時裝和社交界的訊息。他聲音軟綿綿的說

些挺露骨的話;人很聰明,可是陰險,往往還很卑鄙。——這般富家子弟全是無政府主

義者;那是再恰當也沒有了:一個人豐衣足食的時候來反對社會是最奢侈的享受,因為

可以把得之於社會的好處一筆勾銷,正象路劫的強盜把一個行人搜刮光了,對他說:

“你還呆在這兒幹麼?去你的罷!我用不著你了!”

克利斯朵夫在這一群人裡頭只對曼海姆抱有好感。當然他是五個人中最有生氣的一

個,他對自己說的話和旁人說的都覺得好玩;他結結巴巴的,嘟嘟囔囔的,嘻嘻哈哈的,

老說著混話,既不能有條有理的討論什麼,也不大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可是他很和氣,

沒有野心,對誰都不記恨。其實他並不十分老實,常常扮著一種角色,但不是有意的,

而且是與人無害的。他會醉心於一切荒誕不經的——往往是救世濟人的——理想,但其

他那種精明的頭腦與玩世不恭的態度,他決不完全相信;便是興奮的時候他也能保持冷

靜,永遠不至於為了實行理論而找麻煩。但他需要有點兒東西讓他風魔,那對他是一種

遊戲,時時刻刻要變換的。日前他風魔的是慈悲。不用說,他覺得僅僅做人做得慈悲是

不夠的,非要顯得慈悲不可;他宣傳慈悲,同時又指手劃腳的加以表現。因為故意要鬧

彆扭,反對家裡的人那種刻板而辛苦的生活,反對禮教,反對軍國主義,反對德國人的

市儈氣,所以他是托爾斯泰的信徒,相信涅槃,相信福音,相信佛教,——他自己也弄

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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