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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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接過話兒笑道:“豈止。我嫂子小時候做男兒打扮,到柏香鎮學堂讀書,夫子到如今都贊她心思靈巧,聰穎善悟的。”
他言罷便起身道:“里正大人再坐片刻,我要趁著天還亮,進東屋溫課了。”
小孩子們學業繁重,又嫌費油不敢點燈,是要趁著天亮把夫子佈置的功課全做完的。
待安康進了屋子,只院子裡便又只剩著張君與如玉兩人。如玉埋頭搓著衣服,張君站的好沒意思又捨不得走,在井臺邊站了許久,見如玉絞著衣服站起來往晾衣繩上搭著,忽而問道:“你日日都過的如此辛苦?”
如玉叫他說的莫名其妙,一邊拍著衣服一邊道:“日子可不就這麼過?這算不得什麼,六月農忙,七月收慄八月趕糜子才叫真辛苦,里正大人京裡來的,只怕沒見過農村人過的日子吧。”
張君確實沒有見過,概因永國公府略有臉面的丫頭們,都不幹洗衣的活兒。
他三弟張誠,慣愛與女子們沾染。院裡那些小丫頭們,冬日裡便是熱水中偶爾洗過一件他不肯送到洗衣房去洗的綢衣,都要展著纖纖十指抱怨上許久叫水泡壞了手,但凡有此,於張君的冷冷目光下,三弟張誠一手一文錢,拍到那丫頭手裡,順勢再揉捏揉捏那小手兒,丫頭臉上樂開了花兒,洗一件衣服,也要值兩文錢的。
“方才安康還說,娘子小時候曾在鎮上學堂讀過書的,顯然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怎會淪落至此?”張君這話問的也算正常。可如玉卻聽著有些刺耳,一來小時候的日子她不願再提,再者,她覺得自己如今日子過的也不算差。
如玉停了拍衣服的手,轉過身來挑著眉問張君道:“里正大人這話說的,我自己雙手刨食,自己雙手納衣,掙得一分一厘攢到懷中,到鎮上想買什麼,但凡能力所及,掏了銅板出來就能買。人生於世,所圖的,可不就這麼一份踏實日子麼,怎能叫淪落?”
用了淪落二字,倒弄的她像勾欄妓院的風塵女兒一樣。
張君自悔有些失言,連忙道:“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她轉過身,恨恨拍打著衣服:“里正大人是否該回埡口睡覺了?再晚,您又要費我一盞燈的。”
說起睡覺,又是張君一重心病。他叫如玉微挑兩隻滿含秋水的杏眼兒盯著,又是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還缺床褥子!”
如玉暗罵了一句毛病多,忽而想起昨夜倆人還曾聽過一回野/合,怕他是嫌小屋裡那床褥子醃瓚不肯睡,拍完衣服潑了水道:“你等著,我替你找一床去。”
進了西屋,掀開炕櫃自裡頭撥拉著,如玉嘆氣道:“五兩銀子只聽了個聲兒,被褥卻還搭出去了兩床,也不知這裡正大人五兩的銀子,何時才能給我。”
她翻開箱子,才憶起自已多餘的那床褥子上回二房的大妮兒回孃家時,因女婿沒有鋪蓋而借走了,此時便又出了院子,一路直奔二房,要去問二伯孃魏氏討自己的褥子。
出她家大院門,先是一處廢棄的荒院,是一家絕戶的宅基地,石塊砌成的牆圍著,裡頭荒草直往外冒。如玉才走了幾步,忽而便聽到牆內老皮皮的聲音:“實話告訴你唄,虎哥娘那潑婦這回是冒了火了,聽說如玉故意誆她往獸夾子裡,日爹搗娘罵了半天,只怕等不到安實七七祭期,就要扳動族長大人給如玉一個下馬威。你說說,如玉現在輕狂,等嫁到了虎哥家,那裡能有好日子過?”
接著是魏氏的聲音:“如玉故意引虎哥娘往獸夾子裡的事兒,不過是咱們私底下說的閒話兒,你怎能如此多嘴,就私底下說給虎哥娘去?說實話,你是不是跟她也有一腿兒?”
老皮皮似乎是被魏氏揪著了耳朵,哎哎呀呀不停的討著饒,連連道:“實在是虎哥拿著獸夾立逼問是不是我的,我怕虎哥娘真到我家吃飯,才不得已說了實話。我下回不敢了!不敢啦!”
如玉悶聲聽著,過了一會兒,又是魏氏自抽嘴巴的聲音:“哎喲,我也真是多嘴,這下子虎哥娘發起怒來,如玉可咋辦?”
老皮皮今日改了溝渠改小泉整整忙了一日,進門就叫虎哥提著獸夾立逼著給揍了一頓,為了省頓皮肉疼不得已供出瞭如玉,這會兒又有些悔,才來找魏氏要討個辦法。
如玉在外聽了直冷笑。這種人,嘴又賤又懦弱,心或者不算太壞,但活的窩囊無比。她既然敢把虎哥娘往那松樹下誆,自然就有對付那滾刀肉的辦法,倒不怕這個,只是心中恨這魏氏多嘴,自家的媳婦想賣就賣,嘴上沒個遮攔。
繼續往前走著,拐個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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