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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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身子,燙過了腳,吳營長夫婦在張寶成的床上睡下了。兩個馬弁也在大客房裡打起了鼾。
姜珍兒打著哈欠正想睡覺,張寶成卻走進來:“媽,跟你說件事。”
“說吧!”
“大前天,我找金鐵口算了算命。金先生說,我今年是東風正運,要遇貴人。”
“哦,貴人?能遇上當然好!”
“我……想,可能就應在吳營長身上。”
“應在他身上?”姜珍兒愣了愣,笑道,“明日子,你給他叩兩個頭!”
“不,我得先給你叩頭。”說著,張寶成一彎膝蓋跪下了。
“咦咦,起來起來,這娃兒,跟我叩的什麼頭?快起來!”姜珍兒伸手來攙張寶成。
張寶成擋住她的手:“媽,求您答應我一件事。”
“說,說唄!媽要能幫你,割肉也成!”姜珍兒感動地伸雙手捧住張寶成的臉。她頭一次覺得養子長成大人了。
張寶成悶了悶,終於把話吐出了口:“媽,我想……當兵去。”
“什麼什麼?”姜珍兒跳起來,“我養你這麼大,讓你去當兵?——不,任啥行,這不行!你父躺在棺材裡也不會答應的。他和我就領你一個娃兒,你倒想撇下我去了?你,你……還有點良心嗎?唔唔唔……”
姜珍兒抽泣起來。
張寶成不說話。
隔一陣,姜珍兒數落說:“老話是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人家躲還躲不開,你倒是念書念糊了心!你說說,當兵有啥好?有啥好?啊,你吃得了那份苦,受得了那份罪嗎?你倒是圖的什麼呀?啊,圖什麼呀?”
張寶成說:“圖我自己有個前程,也圖為您當媽的爭一口氣。”
張寶成又說:“我呆在家裡也沒個正經事,要學壞就學壞了。您、舅舅、還有父,都認定我能幹大事,我也想幹點大事。混日子過,這輩子能有什麼出息?即使我有心孝敬您,又能孝敬個什麼子醜寅卯來?”
張寶成接著說:“眼下這世道,就是亂世,自古亂世出英雄。不去當兵,一輩子也難有個出頭之日!別人怕當兵,我不怕。隊伍裡識字人不多,我識字,到那裡吃不了虧。跟吳營長好生幹,他還能不給個照應?三五年下來,不信我當不上長官。那時候您就是官長老太太,我僱大轎子回來接您,有多風光!也不枉您撫養我一場。”
張寶成最後說:“這個主意我拿定了,不變的!媽,求您別擋我。就這!”
他說得很平靜,也很順暢,象是早準備好這些說詞了。
聽兒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姜珍兒怔了。是,兄弟姜佐才沒看錯,兒子是幹大事的人!聽聽這些話,多大的心計呦!自己硬擋他怕也擋不住……
“寶成,好娃兒!”她抱住兒子的肩,哽咽了,“媽就聽你的,聽你的!明日子一早,我跟吳營長說。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長腳雨。吳營長不想逗留也得逗留了——雨後的黃泥地粘得象漿糊,僱不上木輪車。姜珍兒叫上幫傭的陳媽陪吳營長夫婦差不多摸了一天的紙牌。到了下午,姜珍兒接連出錯幾張“二餅”、“六條”,都是下家吳營長和牌,面前的銅板角子堆了幾寸高。
趁著吳營長高興,姜珍兒便求他帶寶成去當兵。
“當真話?”吳營長睜大眼睛張大了嘴。
姜珍兒答:“當真話!”
“你情願?”李惠花也拉住了張寶成的手。
張寶成應:“我情願。”
“好——”吳營長翹起蘭花指亮開嗓子叫一聲,尾音甩出三道彎。他把面前的銅板角子統統推到姜珍兒面前,仄身做了個道謝的姿勢:“奴家有禮了!”
(三)
南通城東民巷十七號後院。
晚。一盞玻璃罩美孚燈擱在方桌中央,明亮的光線勾勒出三張安祥、平和的臉。
東面坐著我奶奶。她左手架一隻圓竹繃,右手時伸時縮上下翻飛,繡花針扎入綢布的“卜卜”聲和絲線抽動的“索索”聲合奏成一支節奏分明的歌。
北面坐著我姑媽。她握一管毛筆,屏息凝神地臨摹著柳公權,橫撇豎捺筆筆如縷。每寫完一個字,她把楷推開,看幾眼,接著寫下一個。
西邊坐著我的父親。我父親那會兒好象只五六歲,正專心致志地在紙上畫房子,畫電燈,畫汽車……
一幅寧靜的市民天倫圖。
凝望著這幅遙遠的圖,我的耳邊總飄嫋著一支委婉、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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