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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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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主任辦公室的門,滿青不滿的罵出了聲:“操,我們又不是打雜的。”樊彤也嘟囔,“這不是拿我們當護士使喚嘛。”我心裡也嘀咕:“區區一個病人,要三個見習大夫專管,三班倒,二十四小時監護,豈非小題大做?”但上命難違,我們又初來乍到,只好去接受任務。

病人就是上個禮拜做的那個“空腸代食道術”的患者。他被特殊安排在三樓搶救室的一個小房間裡,當我見到病人時,著實吃了一驚。這位三十二歲叫婁林的礦工,半臥位躺在床上,骨瘦如柴,身上散發著一股惡臭味,不時的呻吟。

聽單位派來的“看護”說,婁林是南山礦掘進工。五八年從老家吉林省榆樹縣來鶴嶺謀生,幾年下來,小有積蓄,一年前,從榆樹縣帶回一個漂亮的媳婦。但好景不長,不久榆樹縣一個小夥子找上門來,揚言:這女人已和他訂婚,是他未婚妻。婁林用錢把她騙來的,要帶她回鄉。婁林,一氣之下,找了幾個哥們,把這小夥子毒打了一頓。小夥咽不下這口氣,和那女人密謀報復;她在礦燈房弄了一瓶“強鹼”,偷偷地裝入酒瓶中,婁林嗜酒,下班後都要喝幾口,果然上當。他把酒瓶中的強鹼,誤當酒喝了,造成了口腔食道灼傷。經過醫院搶救,命是保住了,但後遺食道狹窄,只能喝流食,連麵條都咽不下去。

麻璜看中他作為“科研專案”。不意手術後發生了腸瘻,又繼發水和電解質紊亂,真是“屋漏偏趕連天雨”,倒黴的事都讓他攤上了。

麻、章每天都來查房,醫囑由護士執行。我們仨的任務是二十四小時監護,觀察病情,每二小時測血壓、體溫、脈博和呼吸,記液體出入量。隨時向麻、章彙報。換藥,並做病情記錄。這工作雖然不重,卻挺辛苦繁瑣的,尤其換藥時,惡臭的糞汁從哆開的創口溢位,燻得‘看護’都躲的遠遠的。每次換藥後,病房的臭味久久難以消失。婁林進食不久就有呃逆、嘔吐,連綠色的膽汁都吐盡了,還乾嘔不止。病情每況日下。常有醫生獵奇似的來探視,竊竊私語,小聲議論。

叢深、包德祿來看病人,還翻了手術記錄,連連搖頭,我問叢大夫:“病人還有希望嗎?”叢大夫眨眨狡黠的眼睛,“你說呢?”“我沒經驗,看樣子,起色不大。”“你想想,為啥病人一吃就吐呢?”我搖搖頭,叢深拉我們到外面,小聲說:“是腸子接反了。”“啥?腸子接反了?這不是拿病人做試驗嘛。”包德祿說。我不解的問:“兩個大主任,怎麼會把腸子接反了呢?”叢深解釋說:“空腸斷開後,上下端就混了,很容易接反的。”“那趕快再做手術啊。”叢深眨了眨眼,“病人這種狀態,還上得了手術檯嗎?”包德祿習慣的一拍大腿,氣憤的說:“這麻大主任,也忒膽大了,拿礦工的生命當兒戲。這不是醫療事故嘛。”叢深壓低了聲音,“別吵吵,等病案討論時再說。”包德祿不滿的說:“老虎屁股摸不得,還沒有黨的領導了。你真該向黨委反映反映了。”叢深冷笑了幾聲,“麻大主任正紅著呢,黨委某些領導就是他的後臺,我們要講策略。”說完又問我,“你能不能幫組織做點事?”我說:“當然。”“你把婁林的病例摘抄一份。”“作啥?”“那你就甭管了。”我想,既然是組織上需要,義不容辭,“好吧,什麼時候要?”“越快越好。”我點頭應允。叢深拍拍我的肩膀,“方大夫,好好幹吧。”包德祿也幫腔道:“你入團,不就他一句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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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的氣氛越來越濃,安排了不少活動,還領到了不少票,糖票、酒票、煙票、肉票等等,值得一提的是,我每月有十二盒煙票,憑票可以買十盒丙級煙〔一枝筆牌〕,二盒乙級煙〔處處紅牌、特哈牌〕。大前門、牡丹是甲級煙,處級以上幹部和工資在91元以上的技術幹部,才能享用。逐漸,我也染上了煙癮,開始了吸菸的生涯。

外科系在四樓大廳,舉行了醫患聯歡會。拄拐的、坐輪椅的、打著石膏的、纏著繃帶的、捂著刀口的,凡是能動彈的都出了病房,把大廳擠的滿滿的。還有伴護的家屬、護士、醫生、護工,小小的大廳成了歡樂的平臺,連聯接三、五樓的樓道都堵滿了。除了獨唱、舞蹈、表演唱等節目之外,還有樂器演奏、山東快書,演員有醫護人員也有患者。

主持人是包德祿,他不斷的給聯歡會加溫,還點名即興表演,我怕獻醜,藉故值班,偷偷的溜到值宿室寫信,一口氣給親友、同學寫了八封。最長的當然是給母親的信,還寄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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