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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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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卡堅卡現在怎麼樣?可憐的失去了父親的孤兒(想到這裡她又哭了)。近來的變化太大了。不久前還~心想的是對祖國的神聖責任,是軍人的英勇和崇高的公德。可是仗打敗了,這才是最主要的災難,因此其餘的一切也就失去了光彩,絲毫神聖的意味都沒有了。

突然間一切都變了樣兒,言論變了,空氣也變了,既不會思考,又覺得無所適從。彷彿有生以來就像個孩子似的讓人牽著手走,如今驟然把手放開,要自己學著邁步了。而且周圍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權威人士。於是便想信賴最主要的東西,即生活的力量、美和真理,讓它們而不是讓被打破了的人類各種法規來支配你,使你過一種比已往那種平靜、熟悉、逸樂的生活更加充實的、毫無遺憾的生活。不過在她這種情況下——拉拉及時地醒悟到這一點——無可置疑的唯一目的就是撫養卡堅卡。帕圖利奇卡已經不在人世,如今拉拉只是作為一個母親而活著,要把一切力量都傾注在卡堅卡這個可憐的孤兒身上。

尤里·安德烈耶維奇接到信說,戈爾東和杜多羅夫未經他同意就把他的書出版了,很受歡迎,預示他在文學上大有前途。還說到目前莫斯科的形勢既使人感興趣,也令人不安,下層幹民中隱伏著的激憤情緒日益增強,大家似乎處在某一重要事件的前夕,嚴重的政治事件迫近了。

夜已經深了,尤里·安德烈耶維奇不斷地剋制著難耐的睏倦。他一陣陣地打著腦兒,心想在這樣緊張的一天過後,他不可能睡熟,而且現在真沒睡著。在窗外,睡意惺鬆般的微風似乎輕輕打著呵欠。如泣如訴的風聲彷彿在說:“東尼娘,舒羅奇卡,多麼想念你們哪,我是多麼渴望回家去工作啊。”在這微風的喃喃低語聲中,尤里·安德烈耶維奇時睡時醒,短暫而又令人不安地交迭著苦樂不同的心境,恰似這多變的天時和今晚這個捉摸木定的黑夜。

拉拉想的是:“他表現出這麼大的關心,懷念並且儲存著可憐的帕圖利奇卡的遺物,可我簡直蠢得像豬,連人家是誰、是哪兒來的人都沒問。”

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時候,為了彌補前幾次的疏忽並遮掩一下自己的失禮,她仔仔細細地詢問了這位加利烏林的情況,其間不住地發出驚歎聲。

“上帝,您真是太聖明瞭!佈列斯特街二十八號,季韋爾辛一家,一九零五年革命的那個冬天,尤蘇普卡?不認識。對不起,木知道尤蘇普卡,也許是不記得了。可是就在那一年,那一年和那個院子!啊,不錯,是有這座院子,也正是在那一年!”嗅,她一下子就把這一切都回憶起來了!還有當時的那些槍聲,還有(是什麼來著,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還有《基督的意願》!啊,小時候初次感受的力量真大,印象真深哪!“對不起,請原諒,少尉,您怎麼稱呼?嗅,對,對,您已經告訴過我了。謝謝,太感謝您了,奧西普·吉馬澤特金諾維奇,您喚醒了我的多麼美好的回憶和思念啊!”

一整天她心中就裝著“那座院子”到處走動,不斷地嘆息,而且幾乎要說出口來似的盤算著。

“想想看吧,佈列斯特街二十八號!又是槍聲,木過這回更可怕得多了!這可不是那些‘男孩子們在放槍’。那些男孩子已經長大成人,而且都在這兒——都在軍隊裡,全部是來自同樣院落、同樣村莊的普普通通的人。太驚人了!太不可思議了!”

拉著手杖和架著拐的人走進房來,鄰近病房那些傷殘而不需要人扶的人跑了進來,大家爭先恐後地喊著:“最重要的事件發生了。彼得堡街上已經開始騷動。彼得堡衛戍部隊站到了起義者一邊。革命了。”

這個小城叫作梅留澤耶沃,它坐落在一片黑土地帶。漫天飛的蝗蟲像整塊的烏雲懸在城市房屋的上空,部隊和輜重車隊潮水般地穿城而過,揚起黑色的煙塵。從戰場撤下來的和開往前線的,這兩個方面的人流和車輛從早到晚不曾中斷。誰也說不準仗是在繼續打,還是已經結束了。

像雨後春筍一樣,每天都會冒出~批新的職務。這些都得選一些人去擔任,其中包括他、加利烏林中尉和護士安季波娃,還有他們那一夥兒的另外幾個,算是寥寥可數的來自大都市的見過世面的人物。

他們佔據了市自治機關的幾個職位,同時還兼任分駐在幾處小地方的部隊和醫療隊的政委。對待這些需要不斷輪流處理的公務,他們都抱著像在戶外玩捉人遊戲似的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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