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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不去觸碰就可以當作不存在?
房間內,屏風後,陳玉繪在浴桶中泡澡。屏風前,小丫環在拾掇換下的衣物,看見其間夾雜著一塊玲瓏剔透的玉飾連環,就把這貴重的隨身配物放到了公子的床上。
當陳玉繪款系綢衫就寢時,看見枕邊的玉連環,愣了愣,沒有拿開,反而拿在手上打量,這塊小石頭幾經易手,到了他這個一無是處的凡人手裡。
容在手心,握緊,就看不見。這麼小,真案蘊玄奧的法力?……陳玉繪端詳著玉石頭,逐漸眼皮沉重,滑進被褥深睡。環扣環的小石頭在他微敞的手心閃閃發光。
有錢能使鬼推磨,王旭安沒有回家,他用一錠小金換來個空檔,狩獵般伏在暗處等待。
廚工小乙趁人不注意把王旭安從偏門引進內院。天黑,府裡還有護院走動,再等等,總有機會。
桌上擺著筆架、筆洗、筆舔、水盂等物,手上執一管軟毫細描慢繪,一張美人圖……陳玉繪執筆的右手頓了一下,左手撩開下垂的袖挽,定睛去瞧所畫人物,畫像上似罩著層縹緲薄霧,不甚分明,只覺畫中人嫵媚婉致,手忍不住歡喜碰觸,柔膩棉細,不是生宣!陳玉繪心頭猛震,人皮嗎?手上的筆落下,濃墨滑上美人的香頰,面孔扭曲……陳玉繪按住頭部,疼痛異常,呼吸急促,眼前天暗地旋。
所處的空間都在顛簸……陳玉繪跌跌撞撞,四周漆黑,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鎖著自己,衝撞不過尺寸方餘。聽見馬蹄答答,聽見人聲“就是這裡了”,頭頂一陣異響,破開一個洞,萬千光線爭先湧入,一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湊了上來,陳玉繪詫異,有人對他說話,他說“把你捏碎吞腹,進道爺肚子後就不用理什麼死死生生前緣後情,小鬼,你說好不好?”
陳玉繪莫名看著頭頂上的眼睛。如在瓶底仰望瓶口。
眼睛的主人哈哈一笑,沈鬱中暗含灑脫。伴著幾聲嘰咕咒語,陳玉繪感覺輕飄飄地似一陣氣,被劇烈的震動丟擲了黑暗的空間,踉蹌跌到堅硬的地上。
抬頭,看見小道士一手拿個木瓶,一手持劍比劃,陳玉繪認出猴子道士,可是他怎麼喊,對方都聽不見。驚覺自己適才是被從那個瓶子裡扔出來的,但是那個木瓶子,不是在王宅收鬼的那隻嗎?小道士說帶李湄珏回其墓中的!陳玉繪四處張望,周圍有樹有花有池有房,雖野草橫生、荒蕪已久的樣子,確是一處庭院。轉身,也沒有任何墳堆墓穴的痕跡,正發怔,見小道士做法已畢,嘴巴咬著空中飄蕩下來的黃符紙,隨便找根木枝往地上一插,手指處幻出“李鬼墓”三個歪歪扭扭的字,滿意了,把符紙壓在木枝上,咬出指上血,定契。長長的木枝直往下沈了兩寸多,牢牢站立。陳玉繪感覺自己彷彿也被莫名的力道扯著往土中沈,他忙抓住小道士的手,卻見小道士回頭說:“你若私逸出穴,當心魂魄無歸!”說完狠狠振臂甩開陳玉繪,道:“鬼物!快快放開!”
陳玉繪惶急,他不認識自己嗎?小道士牽著馬走了,陳玉繪想走上去叫住他,但是不能動,低頭看自己,身體也看不見,這裡是哪裡?究竟怎麼了?
小道士走了,四周荒蕪的景色愈加蕭瑟,陳玉繪茫然佇立,冷,冷。
第二十七章:破鏡
院子裡草木繁茂,雖破敗,但是亭橋轉水、屋宇層疊都隱約透出盛時富貴堆砌的喬致。
小猴子插的粗木枝在一株老槐樹底下,看庭院年歲不久,樹卻有些年頭,枝多葉密,綠蔭如蓋,容數人合抱。
樹應該是造院落時給圈進來的,樹身上有砍痕,表明主人也起過除意,不知因什麼原因而罷手。陳玉繪想,這麼龐大的參天喬木,想砍怕也不易。
太原有句俗話,“前不栽桑,後不栽槐,院裡不種鬼拍手”,一棵樹,一隻鬼……果然不吉利……風過,槐樹葉沙沙作響。從椎尾節節向上爬的寒意刺入脊骨,像一隻手慢慢爬行,帶來酥麻和恐懼,陳玉繪腦中的胡思亂想徹底冰凍,深吸氣,猛然轉頭,“誰!”滿園空寂,植物蕭瑟,空蕩迴風,哪裡來的人,哪裡來的鬼……
王旭安被小廚工安頓在柴房,等到夜深人靜,躡手躡腳便跑出來。陳家宅院他是熟的,幾下拐彎就到陳玉繪房外。
院子裡靜悄悄的,房間裡亮著昏黃的燈,王旭安不知道陳玉繪什麼時候有了這個習慣,以前若有光亮,阿玉都睡不穩實。從窗隙間看,床上的人安穩躺著,王旭安吁了一口氣,房門未上鎖,伸手就推開。
想起以前,阿玉總是拿著書等晚歸的自己,又或者,回來的時候,阿玉耐不住睡著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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