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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鳥的傷口處也被他扯了條布纏起來。
吳球鬆開了大鳥,卻沒有立馬跟上,在那裡喘氣,罵道:“孃的關在遠山這幾年,身體是真的大不如從前了!”
我背上的大鳥也吭聲了,聲音很微弱:“球哥,你把槍給我背會兒吧!我都好多年沒背過槍了,如果等會兒我死了,起碼是握著槍死的,也不窩囊。”
吳球罵道:“少在這說胡話,有你球哥在,就有你大鳥在。”說到這兒吳球又頓了頓:“再說還有四哥和海波哥都在呢!”
說歸說,吳球還是把背上的槍摘了下來,遞給大鳥。大鳥在我背上接了槍,單肩挎著,低頭在我耳邊說道:“雷子哥!你說我是個好兵嗎?”
我咬著牙儘量跟著前面不時回頭的四哥和海波哥,沉聲說道:“咱都是好兵,沒有誰不是好兵。”
大鳥笑了,笑的時候吹出的氣在我耳邊過去,暖暖的。大鳥繼續聲音微弱地說道:“雷子哥,我其實沒有和你們說過,我是在戰場上自個兒犯慫,我們連的戰友都死光了,就我窩在戰壕裡不敢開槍,自己投降的。我們連長那時候罵我是個軟蛋,我還不服氣,其實我他媽的就是個軟蛋,老是拖弟兄們的後腿。”
我罵道:“大鳥!你個王八蛋少在那兒胡言亂語了,你誰的後腿都沒拖,你是好樣的!”
大鳥沒有回話,我自然也沒有多想啥,繼續往前跑著。過了一會兒,大鳥冷不丁兒地貼到我耳邊,聲音卻不是之前那麼半死不活的,反而是刻意地壓低著聲音說道:“雷子哥,留心我們中間有日本人!”
我愣住了,一下站住。大鳥卻動了起來,只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在我耳邊響起。前面的四哥、海波以及後面的吳球、死老頭都一起停下來,朝我和大鳥望過來。大鳥身子一軟,重重的一個腦袋軟綿綿地往我肩上搭了下來。
四哥和海波哥異口同聲地低吼道:“大鳥!”我整個身子一涼,接受大鳥最後一句話給我震撼的同時,接著接受的是大鳥走了這個事實。
弟兄們七手八腳地把大鳥從我背上抬了下來,大鳥手裡的那杆槍掉落到了地上,槍口還冒著煙。大鳥脖子上一個黑糊糊的洞,正如泉湧般地往外冒著血。大鳥的表情卻是微笑著的,目光呆滯地望著面前蹲了一地的哥兒幾個。嘴巴抖動著,似乎是要說什麼。我把耳朵貼到他嘴邊,大鳥輕聲地說道:“我不是大夥的累贅了。”
說完頭一歪,斷了氣。
大鳥的大名叫宋勝利,四川兵,徐州會戰被俘的。他這個小名的由來是因為他那玩意兒很大,可惜的是被抓壯丁抓進部隊時,他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娃,而後一直到死,他那不小的玩意兒也沒有哪個大姑娘看到過。
徐州會戰,拉開帷幕的第一場有些滑稽:時任山東主席兼第三集團軍總司令的韓復榘愚昧地認為,和小鬼子打仗不可能有勝算。於是,韓復榘被軍法處置了,但緊接著開始的,也就是韓復榘所認為的沒有勝算的徐州會戰。這也是中國軍隊和日軍的大決戰。
我們六萬多的中華好兒郎,六萬多的熱血英魂,在那如絞肉機般的徐州附近的戰場上灰飛煙滅。大鳥所在的川軍王銘章部,於1938年3月16日奉命死守滕縣。王銘章將軍接到命令後,昭告全城官兵:“決心死守滕城,我和大家一道,城存與存,城亡與亡。”他還命令將南北城門堵死,東西城門暫留交通道路,隨時準備封閉。師部和直屬部隊也由西關移進城內,壓根兒就沒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來。
日軍自3月16日清晨開始,持續炮擊兩個小時,十時左右炮聲停了下來,沉寂了約三十分鐘,突然密集的炮火猛轟南部城牆,炸開了十幾米寬的一個缺口。日軍集中數十挺機槍對準缺口掃射,以掩護步兵進攻。守軍官兵毫不畏懼,沉著應戰,隱蔽在缺口兩側,當鬼子兵大約五六十人進到跟前正準備要向缺口衝鋒時,四川漢子們大吼著如天神般跳出來,猛投手榴彈,將近身的鬼子兵們全部殲滅。擔負這十幾米缺口段守備的連隊,接連打退日軍三次衝鋒,全連幾乎沒剩下一個完整的,由預備隊替換下來。下午二時,鬼子再向東關東北角猛攻;五時,又猛攻東關門,均被守城部隊擊退。日軍遺屍累累,守軍亦傷亡慘重。當晚,戰鬥停止。
日軍在滕縣碰上硬釘子,感覺有些出乎意料,當晚便調集精銳部隊,配屬幾十輛裝甲戰車和大量炮兵,次日清晨六時,便集中炮兵火力,猛烈射擊滕縣城區,黑壓壓的二十餘架飛機也瘋狂投彈掃射,整個滕縣硝煙瀰漫,房倒屋塌,頓成一片火海。兩個多小時的轟炸之後,日軍開始向城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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