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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晞邪魅一笑,施施然走到了崔妙晗身邊,輕聲問道:“崔姑子會游水嗎?”“什麼?”崔妙晗沉浸在自我的喜悅中,並未聽清他的話。忽覺肩上一沉,被那人重重一推,身形不穩向後偏去。她睜著一雙難以置信的大眼,搖搖晃晃地跌入了水中,撲通一聲,激起一汪清水。尋夢見狀,急忙上前撈她,可惜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她跌落水中。她正欲下水救人,手臂一緊,被人反手一控,絲毫動彈不得。她惱怒地吼道:“劉晞!你放手!”崔妙晗不識水性,落水便被灌了一口水,喊不出一句話。她拼命地掙扎起來,只覺胸腔中的水越積越多,幾乎令她透不過氣來,漸漸地身體也越發軟了,越陷越深。劉晞眯眼瞧著在水中掙扎的女子,直到她緩緩沉了下去。他的心口忽然一窒,迅速鬆開尋夢,縱身躍入水中,朝著那昏迷沉水的女子游去。尋夢一得自由,顧不得多想,跟著跳入了水中。兩人耗費了一番氣力,一左一右狼狽地拉著崔妙晗上了岸,溼透的三人引來幾個行人觀望。尋夢雙手交疊,使勁按壓著崔妙晗的腹部,始終無法迫出她體內的水。劉晞一把推開尋夢,重複著尋夢的按壓動作。反覆幾次仍是不行,他驚慌失措地晃著她:“靈兒,你不能死……”尋夢愣愣地瞧著舉止近乎癲狂的劉晞,靈兒,那是他鐘愛的女子嗎?好一番折騰,崔妙晗胸腔中的水終於被迫出了。她睜著迷濛的眼,還未看清狀況,便落進了一個冰涼而有力的懷抱中。劉晞緊緊抱著崔妙晗,滿臉失而復得的喜悅,口中喃喃道:“靈兒……”尋夢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拉開了劉晞,冷冷道:“六殿下,請注意你的舉止。”劉晞跌坐在旁,恍如大夢初醒,深深地凝視著虛弱的崔妙晗,默默閉了閉眼,頹喪地起身離開了。尋夢扶著半昏半醒的崔妙晗回御史府。江玄之負手立在荷花池畔,靜靜凝視著一池荷花。他覺察到動靜,偏眸一看,見兩人渾身溼透狼狽不堪,匆匆上前:“落水了?”尋夢抿著唇,默默點點頭。江玄之摸了摸崔妙晗的脈,打橫抱起了她,急匆匆往內院走去。尋夢滿目狐疑:潔癖之症好了?她擔心崔妙晗有恙,急匆匆跟了上去。侍女正在內室替崔妙晗更衣,江玄之站在院中,問道:“發生何事了?”尋夢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相告,劉晞的舉動太反常了。他顯然將崔妙晗當成了靈兒,而那個靈兒卻不知是何許人也。江玄之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日後,離他遠一些。”他瞧著尋夢溼漉漉的狼狽樣:“去換一身衣衫。”“我沒事。”尋夢滿不在意道。夏日天熱,落個水正好涼快些,生不了大病。“你弄髒我的院子了。”江玄之淡漠地瞧著地上的水漬。“……”她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走了,迎面看到僕從遞著一卷書走過來。她不經意一瞥,意外瞧見了《左傳》兩個字。咦?這卷書不是被宋芷容買走了嗎?她放慢了步子,悄悄往後挪回去。僕從道:“主君,右相府的宋姑子派人送來的。”江玄之淡淡瞥著書卷上的字,未發一言。尋夢去而復返,笑著吟誦道:“有女贈書,顏如舜華。”“許久不曾罰你謄抄書卷,你是手癢想抄《詩經》了嗎?”沒學幾句詩,倒敢改《詩經》裡的句子笑話他了。提及抄書,尋夢立刻換了一副笑臉:“戲言,戲言而已。”江玄之盯著《左傳》看了一瞬,面無表情道:“退回去。”退回去?江玄之真是不解風情啊!尋夢暗自腹誹,冷不丁打了個噴嚏。“看你的手臂好得差不離了,原想帶你去御史衙門。看來,你染了風寒還得休養一些時日。”江玄之又在一旁說風涼話了。御史衙門?尋夢的眼亮了。她雖領了御史少史之職,但江玄之藉口她禮儀不通,筆墨不精,一直未曾領她去御史衙門。後來她傷了手臂,便安心在御史府養傷了。她興沖沖問道:“我當真可以去御史衙門了?”“你染了風寒,還是靜養為佳。”“我沒有染風寒。”尋夢默默後退,如一陣青煙般跑回去換衣衫了。 身份暴露御史衙門大多是年逾三十的文人,有些甚至年過半百。不過有一人年歲未滿二十,一襲素青色長衫,儒雅俊秀,十足的書生氣。此人名為張相如,乃是洛陽一介才子,出身書香門舉劾。尋夢對這洛陽才子是存了好感的。相處幾日,她發覺這人行事有條不紊,自成一套手法。只是他平素裡不愛說話,不善言辭,骨子裡頗重禮儀,對女子多有迴避。她暗暗在想:若有朝一日,他得知她是女子,又該如何地震驚愕然?這日,尋夢正在整理文書,不速之客劉晞來了。他神色平靜,眉梢含笑,彷彿全然忘了當日乘舟鬧出的不快。尋夢卻沒有給他好臉色,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看到他,她便想起了崔妙晗,想起了那一幕。尋夢去探視崔妙晗,在她的居室門口聽見“哐當”一聲,便快步走進去。屋內,崔妙晗披頭散髮縮在一旁,面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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