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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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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猶在耳,可歲月已蹉跎。你看那女兒墳塋舊,你看那老妻紅顏改,你看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做學問嗎?

當然能。

李贄想到做到。55歲的他攜妻從雲南直奔湖北黃安的天台書院,白天講學論道,夜宿好友耿定理家中,主業是門客,兼職是家庭教師。

不幸的是,他招收女弟子,以及個性要解放、個人要自由的“異端邪說”,與耿定理的哥哥、刑部左侍郎耿定向的正統觀點激烈衝突,雙方水火不容。耿家門人也分成了兩派,彼此用拳腳來解決真理問題。耿定理一去世,李贄就從耿家搬出來,遷往麻城,投靠另一位知己周思敬,開始了孤寂的學術流浪。

這一回,李贄似乎吸取了教訓,不住朋友家,住寺院。第一站,住維摩庵,算是半僧半俗的“流寓”生活;第二站,住龍湖芝佛院,在周思敬資助下讀書參禪。

李贄一定想不到,他與寺院結下“孽緣”,頓時讓耿定向得意地笑起來:“小樣!總算逮著你的把柄了。”李贄還以為得來全不費功夫,清淨了,於是把妻子、女兒、女婿送回泉州老家,“既無家累,又斷俗緣”,正式登記為芝佛院的常住客戶和職業作家。書寫到高興處,索性剃髮留須,故意擺出一副“異端”面目,儼然是個搞學術的老和尚,如此便是10年。

結果,李贄火了!舉國上下,滿城盡是李贄“粉絲”。工部尚書劉東星親自接他去山東寫作;歷史學家焦替他主持新書釋出會;文壇鉅子袁氏三兄弟跑到龍湖陪他一住三個月;義大利傳教士利馬竇和他進行了三次友好的宗教交流;全國各大城市輪流邀請他去做訪問學者。李贄一開壇講學,管你是哪座寺廟,在什麼深山老林,和尚、樵夫、農民,甚至連女子也勇敢地推開羞答答的閨門,幾乎滿城空巷,都跑來聽李贄講課。這下子,李贄成了橫掃儒、釋、民的學術明星,明朝竟出了個前所未有的大眾偶像。

李贄學說,哪來如此魅力?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他流浪各地,對社會中下層生活深有體會;他執政多年,和學術精英有過思想的碰撞。兩方面的經歷,最大限度地激發了他自幼的反叛精神和個性思想,在幾千年來“三綱五常”的“無我”教條下,喊出了人人皆聖人、可以有自我的心聲。就衝著這一點,能不得到飽受壓抑的儒學士子、平民百姓的歡迎嗎?

剃刀下的亡魂才自由

表面上看起來,李贄生活形勢大好。當然,這不是說他的物質生活。在物質上,李贄依然一貧如洗,而且脾病嚴重,身體日漸衰老;過分燃燒的思想也像水蛭一樣,吸食了他虛弱的體力。但是,他的學術成就讓他覺得,幸福像花兒一樣。

可是,李贄晚年的生活環境迅速惡化。

友人越是傾力相助,民眾越是趨之若鶩,敵人就越是磨刀霍霍。

萬曆二十八年(1603年),76歲高齡的李贄回到了龍湖,打算結束多年流浪的生活,終老在此。此時,老對頭耿定向終於發難了。而且,是一個李贄做夢都想不到的罪名:僧尼宣淫。

頑固的正統思想衛道士,指責李贄作為一個僧人,不節慾,倡亂倫,有傷風化,慫恿黃安、麻城一帶計程車大夫“逐遊僧、毀淫寺”。頑固的地方官吏,以“維護風化”為名,指使歹徒燒燬李贄寄寓的龍湖芝佛院,毀壞墓塔,搜捕李贄。

老頭李贄,只好再次出逃,躲到河南商城縣的黃櫱山中。他終於意識到生活小節上的狂放不羈,也能帶來百口莫辯的後果。其實,李贄剃髮頗有苦衷。頭一條,天熱頭癢,又寫書無暇,乾脆不梳不洗,剃掉省事;再一條,做官20多年,約束受夠了,如今辭職做學術,竟然又被家人約束,不是催他回去,就是前來找他,還是沒有自由,不如剃髮明志:我就是不回家了。又一條,好不容易學問有成了,社會上又冒出許多閒人,指責他是“異端奇人”,還是不自由。說來說去,青絲誠可貴,長髮蓄多年。若為自由故,為何不能剃?李贄剃髮,表明了他對世俗的厭倦勝過了同情,他實在想讓自己快樂一點。

但是,剃髮雖真,出家卻假。李贄從來沒有受過戒、拜過師。佛祖門下,簡直是平白無故多了個榮譽弟子。至於說李贄“宣淫”,已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76歲垂老之人怎能在龍湖芝佛院“挾妓女”、“勾引士人妻女”?

其實,在中國曆代王朝,畏懼思想者思想的火花,卻又不敢以思想的名義逮捕,這種事情並不少見。皇帝們總是害怕,一旦思想的罪名寫進詔書公告天下,那不是讓老百姓都知道有種叫“星星之火”的東西?那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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