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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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揹著書包迎著初起的朝陽往回走,一路上走得意興闌珊,知道為什麼,卻懶得去想。在這昏暗相間之時,街面彷彿被一縷霞光蕩平,既沒有人跡,也沒有異類,我只能聽見自己刻意踏出的腳步。
假如放開神識,天地盡在我掌中——孤苦無依的感覺像是無病呻.吟。
我也並不孤苦無依。時至今日,我手握世間至理,我執掌無上權柄,我一念可定生死。這些以往聽起來很酷的臺詞,變成沉甸甸的真正可觸碰、可感知的東西,且為我所有。
我對別人說在你們眼裡碌碌眾生不過螻蟻,卻沒告訴他這樣的想法其實還很膚淺,因為凡人不可能真正擁有權力,最多距離權力足夠近,近得凡人認為自己擁有它。
可真正的權力是不需要玩弄心計和手段的,它不需要權衡利弊,不需要斡旋轉圜,不需要利益周旋。它是種直白得一目瞭然的力量,深邃而純粹,就像春天萬物復甦冬天大地沉寂,它是“天道”的本質,是“規則”的細節,是不容許辯駁和質疑的真理。
但我走在路上,聽自己的腳步,卻忽然為一首詩悵然若失。
——我打江南走過,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原諒我不是歸人,我只是過客。
開著隱身到家門口才取消,我開鎖進門,把書包放回臥室,然後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開啟空調。不一會兒,浴室的門輕輕開了,我的其中一位租客擦著溼漉漉的頭髮走出來,與我對視時登時定在原地,玉白沾水的胴體上纏著黑髮,在冷風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僵了一會兒,在我毫無掩飾的目光下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臂上護住胸,若無其事地穿過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
無愧於校花之名,她浴後就彷彿妝容盛麗,面若桃花,身體纖穠合度,增一分顯豐腴,減一分嫌枯瘦,收束的腰線和乍然放開的臀部曲線,像穿著蓬蓬裙一樣誇張的對比,走動時腰肢水藻般的波動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肩膀帶動兩片翅膀般的蝴蝶骨前攏,背脊中柱深深地凹下去,陰影水珠一樣滑下,又在腰窩凝聚。
她搭在手臂上的四個指頭尖都是粉色的。
……對了,校花她的專業是物理,為人相當靦腆害羞,據我的瞭解,以後但凡我在這裡,她應該都不會出來了。
何必呢,同性之間還這麼斤斤計較,我喜歡的姑娘又不是這種款的。或者不如說我喜歡什麼人沒有定式,隨心而定,在我這裡沒有日久生情的選項,只有一見鍾情,要是我第一眼對一個人沒感覺,那就永遠對這個人沒有感覺。
幾天後,大學城裡所有大學都放假了,三個租客也陸續回了家。北郊少了這些年輕而吵鬧的聲音,就好像突然到了暮年,一天二十四小時要休息二十小時,宛如一座空城。
我習慣這樣的空曠,卻不喜歡這樣的空曠。
人們總是說時光的流逝像水一樣,奔流不息,從不回頭,但我的看法與之不同,我覺得時光像是蜂蜜或者乳酪,保持粘稠或者半凝固的狀態,甜蜜,然而毫無新意。
也可能是我經歷的太多,把新意的標準定得太高。
在家裡渣了一週遊戲後,我還是聽從內心出門閒逛,第一站就是暌違已久的市中心廣場。
不是我自謙,這個廣場是真心爛。設計奇葩導致排水是經年大患,綠化圖案左看右看怎麼看都像是章魚,各種設施都是年久失修的破爛貨色,要不是有一個大型超市撐著人流量,周邊還有無數無照經營的小吃攤吸引本地人,這地方能在日上三竿的時候營造出鬼節的氛圍。
我到廣場時差不多正好是午飯時間,順著一路的攤子買下去,拎了滿滿當當的燒烤煎餅土豆臭豆腐奶茶出來,渾身飄香心情愉快,由衷感謝修真讓我不會吃壞肚子。
雖然修行到我這種境界,吃東西已經不太能打動我的舌頭了。道理就像是有些人對辣椒敏感有些人對姜蒜敏感,我的舌頭對靈氣最為敏感,吃什麼都先吃到靈氣,沒有靈氣的東西我當然也能欣賞味道,可還是缺少什麼……缺少吃東西時的飽腹感,就像把食物嚼一嚼然後再吐掉。
這樣的情況下對我來說就沒有“餓的時候吃什麼都香”的概念,只有味道可以征服我,而我也可以很負責任地說,現代食物儘管五花八門種類繁多,卻沒有幾個會像古代的廚師那樣,一代又一代地研究廚藝、傳承廚藝,一個家族花上數百年鑽研菜品的巔峰。
我吃過的最美味的菜在皇宮,但令我驚奇的是,我吃過的最好的菜,還是現代粗製濫造的街邊小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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