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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薏賣弄他關於“熱帶植物”的知識,江薏很配合地讚歎著:“原來是樣啊。”我在一旁不斷地打哈欠。方靖暉總是嘆著氣說:“鄭東霓,你這個無可救藥的北方人。”
江薏是株茁壯堅韌的植物,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環境裡,都能很敏銳地在第一時間發現那裡的妙處,然後迅速地掌握那兒的人們之間相處的節奏,讓自己如魚得水。我就不行。我只能漫不經心地站在她身邊,然後面無表情。風景有什麼好看的——這和南方北方什麼的沒關係,我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無可救藥的人們不管去到哪裡,最喜歡的地方永遠都是酒店。因為幾乎所有的酒店都長了類似的臉孔,衛生間裡那些永遠數量相等的毛巾就是它們內斂的表情。這才是真正的、錯把他鄉當故鄉的機會,管它窗子外面究竟是大海,還是珠穆朗瑪峰。
幾天來方靖暉開一輛風塵僕僕的越野車,帶著我們四處遊蕩。江薏的技術不好,所以常常都是我來替換著開。他在後座上樂得把鄭成功當成個玩具那樣蹂躪,整個旅程鄭成功都很配合,不怎麼哭鬧,也沒有生病,連水土不服的皮疹都沒有起,跟他爸爸也總是維持著非常友好的相處。有問題的是我,輪到我開車的時候,總是走錯路。
有一次方靖暉稍微打了二十分鐘的盹兒,醒來以後就發現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裡。蔥蘢的樹木在我們眼前恣意地犴笑,方靖暉指揮的聲音越來越心虛,我也看出了我們不過是在原地兜圈子。他就在突然之間把手裡的地圖重重地甩在座位上,對我瞪眼睛,“你他媽剛才怎麼不叫我醒來!你自己不認識路不會問我麼!逞什麼能啊!”那一瞬間往日種種的怨恨就在我腦袋裡炸開來,我又一次清晰地意識到我必須馬上對這個男人做點兒壞事,—分鐘也不能耽擱——否則被逼到爆炸的那個人就一定是我。天藍得真濃郁,似乎馬上就要滴落幾滴下來。我死死地盯著他,咬緊了牙,其實我很害怕這個時候,身體周遭浮動著的絕妙的寂靜——我知道只要它們找上來了,我就什麼都做得出。
“看我幹什麼?你他媽倒是看路啊!”他恨恨地重新靠回座椅裡面,安全帶發出了一種乾燥的摩擦聲。
多虧了這條路空曠,前後無人,所以我用力地偏了一下方向盤。整個車子在路面上橫了過來,後座上江薏的一聲尖叫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鄭成功立刻心領神會地跟著大哭了起來。我忍受著那種惡狠狠的衝撞,挑釁地瞪著方靖暉,他和這輛莫名其妙的車一起,變成了兩頭髮了怒的獸類。他一把抓往了我的頭髮,把我的腦袋往他的方向扯,“發什麼瘋啊?這車上還有外人和孩子!”我正好被他拽得俯下了身子,想都沒想就一拳搗在他肚子上,他沒有防備,痛得臉上扭曲了一下,他的雙手開始發力了,熟練地掐住我的脖頸——其實這是往昔常常會上演的場面,不然我幹嗎要離婚?我就在那種突如其來的窒息裡掙扎著閉上眼睛。沒事的,我可以忍,比起我經常做的那種夢,這才到哪兒啊?我瞭解方靖暉還是有分寸的,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鬆手——這算是我們的短暫的婚姻生活養成的默契,為數不多的默契之一。
“方靖暉我操你媽!”在他終於鬆手的時候我整個人彈了起來,“老孃辛辛苦苦地頂著大太陽,在這種鬼地方,我自己願意走錯路的啊?我知道你這兩天累了我看到你睡著了想叫你多睡一會兒我他媽招準惹準了?你去死吧方靖暉,你他媽現在就走到外面路上去被撞死算了——”我狠狠地把自己的腦袋撞到方向盤上,覺不出痛,只覺得自己這個人像是暴風雨前電閃雷鳴的天空,恨不能抓緊了那些下賤的樹,搖晃它們,把它們撕扯得東倒西歪,讓它們看上去更下賤。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突然慘淡地笑了笑,低聲說 “我丟不起這個人。”然後他走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車門。
“好了,東霓。”江薏終於繞到了前座來,她柔軟地撫弄著我的肩頭,“別這樣,我知道你心裡很急……不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嘛,你那樣多危險,來,過來,你坐到後面去抱抱小傢伙,可憐的寶貝都嚇壞了……”她彎下身子擁抱我的時候發現我在哭,“東霓,你幹嗎啊?這麼小的一件事你為什麼就是要搞得驚天動地呢?來,坐到後面去,乖,交給我,我們不能把車就這樣橫放在馬路中間吧,我來把它靠到路邊上去,這點兒技術我還是有的,好麼?東霓,是你自己說的,我們是來高高興興度假的啊,這趟出來你的主要任務不是安慰我麼?”
我沒有理她,徑自走出去,從後座上抱起哭得有些累的鄭成功。我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好,其實我現在無比地需要她,儘管她的善解人意真的讓我羞恥。鄭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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