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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臨淵忙道:“楚王殿下的確是陽勝血虧……”

胡亥又重複了一遍,道:“韓信確有陽勝之狀,近些年是越發不好了。”當初他與韓信章臺殿中坐論養生,還曾說韓信喘息急促、俯仰擺動、汗出不暢等都是陽勝之症,叫韓信善自珍重。然而當時誰都沒有想到,正值盛年、英武過人的韓信竟然會一病去了。

夏臨淵又道:“人之生病,也與長居之處的水土有關。楚王殿下乃是淮陰人,久居東方。東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魚鹽之地。海濱傍水,廚王殿下素日食魚而嗜鹹。這魚者使人熱中,鹽者勝血。經年累月,勾動殿下身上沉痾,竟成不治之症,雖有妙手仁醫,終究難救。”

胡亥低聲道:“原來是這樣麼?”

夏臨淵道:“其實東方黔首多有此疾,只是楚王殿下從前征戰時傷了根本,全憑年輕撐著,看起來身體康健,實則內裡血已耗盡。”

胡亥像是累了,潦草得一點頭,上前一步,要俯身去看已故的韓信。

趙乾嚇了一跳,忙張開雙臂攔著,道:“陛下,死人腌臢,您千萬看不得!”

“滾。”胡亥的聲音疲憊而輕,是累極了的人才會有的那種聲音。

皇帝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近侍說過話。

他也從來沒有對近侍認真說過“滾”字。

若說的時候,都是帶著笑意的調侃,比如“趙乾,你這半日死哪裡去了?給朕滾過來好好當差!”

趙乾驚住了。

胡亥用那種深切的疲憊聲音又道:“都滾。”

於是滿屋子的人都滾出去了。

胡亥走上兩步,閉了閉眼睛,做好心理準備,探頭去看死去的韓信。

卻見一床素被把韓信從頭蓋到腳。

胡亥舒了口氣,試探著伸手,把那素被從韓信腦袋處一點點掀開,直到露出了韓信的整張面容。

在此之前,胡亥從未如此長久得凝視過一個死人。

韓信年輕時,是個陰鬱俊秀的小子。這麼多年來,身材魁梧了,臉卻沒怎麼變過樣子。

剛死的人,樣貌大約沒怎麼變。

胡亥如是想著,將那素被掀開了一角。

卻見床上的那個死人,臉色蠟黃,奇醜無比。

不知怎得,他臉上的肉都癟進去了,兩頰凹陷,像是有誰從他腔子裡面掐住了他的臉頰。

然而那眉眼、那骨相,確乎是楚王韓信了。

——韓信死了。

胡亥手一顫,那素被又落回去,蓋住了那張蠟黃的臉。

陽光透過泛黃的窗紙灑了半室,房間裡有種被金粉埋沒的靜謐。

有那麼一瞬間,胡亥竟然就想一直這麼坐下去。

坐在死去的韓信榻邊。

他像是站在悲痛湖的水底,仰望著自湖面透下來的幾縷光線。

他是這湖水的一部分,就像嬰兒之於羊水,他感到詭異的安全,竟叫他不願意離去。

為什麼這情緒會叫他覺得安全?

——因為再不可能比這更壞了。

也許世人不相信,然而胡亥一直感受到的,乃是痛苦比快樂更叫人上癮。

胡亥以為自己坐了很久,可是直到他離開韓信病逝的這間屋子,趙乾為他燒的熱湯還未放涼。

“韓信死前沒留下什麼話?”胡亥一步跨出偏殿,又成為了不動聲色的帝王。

長史忙上前道:“話沒有,不過殿下總在西偏殿寫字,興許有留下來的東西。”

胡亥舉步往西偏殿走去,邊走邊想,韓信之死,要怎麼善了——楚地恐怕要有一場動亂。韓信有三個兒子,此時行推恩令,條件成熟了嗎?

短短三十步路,當胡亥走到西偏殿門前時,他已經不得不承認——在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是為韓信“恰到好處”的逝去而鬆了一口氣的。

意識到這一點,胡亥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他伸手撐在門柱上,歇了一歇。

“陛下!”趙乾大驚。

夏臨淵與眾太醫呼啦啦湧上來。

胡亥手腕用力,撐直了身軀,咬牙冷笑道:“慌什麼?朕且死不了。”

西偏殿裡, 案几上的紙張一字未著,而案旁火盆裡裝滿了餘燼。

胡亥伸手,從餘燼中撿出僅剩的一角紙, 只見上面寫著“陛下你好”四個字,不知道底下的話會是什麼——是“陛下, 你好些了嗎”, 還是“陛下,你好狠毒”。

《朕的大秦要亡了觀影體胡亥》 第280頁(第1/2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