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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虛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方奶孃,因是陪房穿的比一般僕婦更上乘些,直挺著腰沒半分尊敬,不知道的瞧這通身氣派,還只當是那位姨太太呢。
二少奶奶回了暖,收回目光緩緩開口,“我才進門,以前竟不曾見過您,聽說您是大嫂孃家人,想來不是一般服侍的。”
那方奶孃此時面上方有些笑意,屈了屈身道:“奴婢自小服侍大少奶奶,小公子出生時便做了奶孃,大少奶奶體恤我,不叫我做那些粗活,平日只在屋裡操持些瑣事,您沒見過我也是正常。”
子虛做了然狀,“如此說來,既是大嫂身邊親近的,想必您對這次擺鐘被盜之事有些瞭解,不知當時是怎麼個情形呢?還勞您與我說說,如此有了瞭解,才好有個方向著手去查。”
那方奶孃眼光一動,卻擺擺手直說不知,“那日擺鐘被偷奴婢並不在場,具體情形實在不知。”
“也是,這般珍貴之物想來是妥善收藏的,不知除了那擺鐘,屋裡可否丟了其他貴重之物?”
方奶孃道:“正是。那擺鐘是舅爺所贈,我們奶奶極為珍惜,收藏擺放不假人手。。。。。。”說到此處,竟變了臉色眼見著就要跪著落下淚來,“自從丟了那東西,大少奶奶是吃不下睡不著,您可一定替咱們查到那賊子,找到擺鐘,便也算對得起嚴家舅爺的一片愛護之心了。”
子虛忙上前虛扶了一把,“可使不得。大嫂信得過我,我自該盡力。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聽您方才的話,似乎斷定這賊就在咱們府裡。可是有什麼證據,您別怕,說出來,我自會作主。”
那方奶孃一怔竟生生止住了淚,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正躊躇之際,一個聲音闖進來。
“二少奶奶,是奴婢說的,奴婢見著了那賊人的背影。”
這聲音的主人正掀開暖簾進屋來,露出臉來,卻是嚴氏身邊的丫頭玉壺。
☆、一許平生
那玉壺進了門來,身後跟著一個紅衣丫頭扶著病中的嚴氏也依次進了門來。
嚴氏面帶憔悴,加之身上風寒未好全,瞧著倒真像是為那擺鐘失魂落魄的。
子虛見她進來,忙起身叫了聲嫂子,“嫂子起了,怪我來早了,擾到嫂子休息真是罪過。”
嚴氏落了座,擺擺手道:“這是哪裡話,只怪我身上不好,勞煩弟妹大早上的來一趟,原該我去找弟妹商量的。”扭過頭對玉壺道:“還不快將你見到的如實說與二少奶奶聽。”
那玉壺哎了一聲,走到跟前“噗通”便跪了下來,道:“回二少奶奶的話,奴婢當日瞧見了那人的背影。”
背影?
“可知是誰?既看見了,為何不及時叫人拿住?”
玉壺道:“那日天黑,奴婢穿過鴻祚園的迴廊往屋裡走,忽見一人影閃進牆外去了。只那麼一瞬,奴婢只見著一個背影,模模糊糊的只覺得十分熟悉,可實在天色昏暗沒有看清,認不出到底是誰,只感覺必是咱們府裡的人。。。。。。”說到這兒,玉壺抬頭看了眼座上的大少奶奶,冷不丁竟有往地上重重磕了個頭,聲音裡也帶上了哭腔。
“那時奴婢並不曾想到那人竟是偷了擺鐘的賊子,只當是園子裡哪個眼生的小丫頭,直到大少奶奶回屋發現擺鐘不見了,奴婢才想起那個背影來。。。。。。都怪奴婢,若是當時多張個心眼,或許便沒有這回事了。。。。。。”
嚴氏配合著又是一副痛心的模樣,一手捂著胸口,“罷了,罷了,也怪我不小心。只是如今那東西丟了,在父母兄長面前交代不過,只仰仗著弟妹能替我找到那東西,好叫我對得起孃家人的一份心意。”
子虛抬起嚴氏面前的茶杯遞過去,安慰道:“嫂子也莫太過傷心,玉壺姑娘既然見到了那賊人的背影,仔細想想總歸有線索的。幸虧嫂子發現得早,父親已下令任何人帶東西出門都要再三檢驗,若真是咱們府里人拿的,一時是無法帶出府的,想必此刻還在家裡。”
使個眼色,珊瑚上前將跪在地上的玉壺扶起身。
子虛柔著聲細細問道:“我知曉姑娘如今心中萬分自責,可如今替你們奶奶找回那擺鐘才是最要緊的不是?還請姑娘再仔細想想,那人有什麼特徵,說出來,也好憑著去查。”
玉壺揪著袖口輕輕試了試淚,皺眉想了一會,終是搖搖頭道:“那人身材不高,背後垂著根三指寬的辮子,衣服嘛。。。。。。實在記不得了,瞧那走路的樣子,應該是個丫頭。。。。。。其餘便沒有了。。。。。。”
子虛臉上笑意未減,卻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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