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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崔辛剖肝番外(三)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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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夜撫上他的臉頰時,星眸中的愛意明滅,分明是對著他這個人的。

她無力地靠在他肩上時,是他二人的鼻息在交織,彷彿撕扯著暗夜裡最後一處稀薄的空氣。

可天光大亮時,辛盈袖目中只剩懵然的餘韻,她將眼珠子對上了他的,微笑道:“你當然不是崔慎。”

崔恪覺得自己並不是個愚鈍的書生,他明明聽出來了。

這不是對他的安慰,是對那個已經死掉的崔慎的追戀。

可他還是想再為自己爭辯一句,哪怕是可笑的爭取:“我不是他,我是崔恪。”

他刻意頓了頓:“昨夜,也是崔恪。”

崔恪將話音放的緩慢,滿眼都是榻上的女子。

日華如金將她沐於光影之中,恍若縹緲驚鴻仙。

辛盈袖捋了捋亂髮,探出一隻白嫩藕臂壓住胸前的被褥,正低頭自滿地凌亂中尋著衣物。

“哦,我知道的。”她果然是漫不經心的。

她果然是不在乎的。

他定身在原地,望著她慢條斯理地打整好自己,恍如無事一般走了出去,甚至貼心地為他帶上了門,心頭彷彿被澆了一抔涼水。

.

崔恪原以為這只是辛盈袖酒後的一時失態,是她此生僅會有一次的錯誤。

這樣也好,他對她或許有著鍾愛,有著隱秘的喜歡,可是叔嫂相通本就是悖於人俗的。

他已經錯過一次了,代價是不被在意;所以可以了,能共處一片屋簷下,已經是很幸福的了。

他總不該拉著自己的寡嫂一同沉淪。

但辛盈袖顯然不這麼想。

這樣的事情,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說不清是誰半推半就,亦不知是誰在有意放縱,總之他的房門再未上過鎖。

她的也是。

也是到現在,崔恪才知,原來真的可以有人在夜裡做盡親密事,眼神卻始終無波無瀾。

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她卻彷彿總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辛盈袖偶爾會糾正他的一些習慣,在一些無傷大雅的事上顯得十分固執。

每當這時,崔恪的四肢便開始發僵,他知道,他又不像了,不像那個已經死去的人。

他明明該慶幸的,畢竟是他在同她親密無間,畢竟他其實失去了記憶,所以她與她的夫君曾是怎樣的情濃也與崔恪無關。

可全然空白的記憶卻總能在一日日渲染出恐慌,他不知道自己曾是怎麼樣,又應該是怎麼樣,他只是想隨著辛盈袖的好惡,不斷地捏造自己的模樣,像一個可悲的鬼魂。

崔恪彷彿陷入沼澤,又彷彿懸在絲繩之上行走,每一次的掙扎每一步的邁出都是不知生死的試探,可他還是想要一次次地去試探,彷彿飲鴆亦能止渴。

可是被汙泥窒住喉嚨原來是這種感受。

他喜歡什麼不重要,他在想什麼也不重要,關於崔恪這個個體的一切在辛盈袖眼中都是無意義的,她要的或許只是一張皮。

所以這副皮下的思想好惡喜怒與掙扎都是不被看見的,辛盈袖並不關心崔恪同她說過什麼,並不關心他一日日做了什麼。

她不會留心到崔恪其實不喜歡吃辣,卻記著她那個夫君喜食甜食;在看到崔恪晨間打了一套拳法時,她也只是驚喜地嘆了一句“哦,原來你也會”。

那是一種不期然發現了贗品身上竟有一處與真品一模一樣的花紋的驚喜。

崔恪的心事一日比一日重,終於在某一日落下痕跡。

他在打柴時恍惚了一瞬,刀刃便直直朝著他的虎口落了下去。

若不是反應快,崔恪或許會失去一根手指。

他在山中枯坐許久,無人來尋,回到家中時,辛盈袖也不在。於是只好默默找出傷藥自己包紮,而後放下袖口掩飾。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掩蓋。

直到那道傷口快要長好時,辛盈袖才在床笫間偶然觸到。

她的身體貼著他,尚未自方才緩過神來,正細細顫抖。

崔恪著迷般看著她泛粉的指尖猶帶汗意,輕輕撫過他手上那道結痂的傷口時,恍若有珠光墜落。

可她說:“呀,真可惜。”

明明屋內春意盎然,明明她就在他懷裡,可是崔恪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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