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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話，也得看從誰的嘴裡說出來不是？不過那少婦還是叫夷安心中詫異，見她滿臉的親近，只在心中記下，又恭順地給女眷們福了福，這才與夷柔一同出來，見夷柔目光暗淡，知她多少與老太太有幾分真心，便只當看不見。今日夷柔助她，不過是唇亡齒寒罷了。&ldo;沒想到，她心這樣壞，竟當面說瞎話。&rdo;夷柔一邊與妹妹在雪地上慢慢地走，就見遠遠地大紅的梅花綻放，如火如荼，可是心裡卻涼的厲害，回頭就見夷安那張容光絕色的臉上，彷彿是一片的平靜，心裡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喃喃道，&ldo;前兒，你只與我講東郭先生的故事，我還想著，如何會有那樣的豺狼，眼下瞧著，這兩個竟吃著咱們的，還恨不能咬死咱們。&rdo;&ldo;誰都不是傻子，今日一次，她的名聲就完了。&rdo;夷安笑笑，慢慢地說道，&ldo;我就知道，她必然要告我的。&rdo;&ldo;我只盼著她們遠遠地走了，看不見了也就是了。&rdo;夷柔輕嘆了一聲，到底不愛說這個，頓了頓只轉頭問道，&ldo;我聽說前兒，你舍了許多的銀子往寺裡去，燃了一盞香燈，這是想著與大伯父祈福了？&rdo;見夷安姣好的臉上有淡淡的陰影，神色晦暗，她便笑道，&ldo;若便宜，我也給三哥哥送一盞，只求他明年高中，光宗耀祖。&rdo;說完，臉上卻不知為何羞澀了起來。夷安只搖搖頭，並沒有說話。那盞燈，是給從前的夷安點燃的，她只求這輩子自己虔誠，為這孩子祈福，下輩子叫她不要再有這樣狠毒的親人了。只要她不死，這盞燈就不會熄滅。&ldo;三姐姐有心，便往寺裡去，只是我瞧著三哥哥讀書越發進益，不必什麼香燈，必是高中的。&rdo;這話是極好聽的話，只叫夷柔歡喜了起來，眼睛亮亮的，拉住她笑道，&ldo;待春暖花開，咱們便往寺裡去，聽說那寺外踏青是極好的，許久不出門兒，只這樣兒也歡喜些。&rdo;夷安自然是含笑應了，姐妹倆正說著話兒，就見不遠處有一個瘦小的人影兒飛快地跑過去，夷安眼神更好些，卻見那是個極瘦弱的小姑娘，身上穿著的不過是破舊的棉衣，一張小臉兒凍得發青，彷彿腳下還沒有穿鞋子，正微微皺眉，就見又有兩個小丫頭追了上來，將那小姑娘扣住，拖著就往回走，見了立在不遠處的夷安與夷柔，這兩個小丫頭臉上就露出不安來，躊躇著過來請安。&ldo;這是……七妹妹……&rdo;夷柔細細地看了這小姑娘，頓時詫異起來。七姑娘夷寧是三房庶女，平日裡隱形人一樣，並不大在老太太面前走動，只是夷安記憶裡，這是一個安靜的小丫頭，卻並不曾這樣落魄，至少她落湖前，並未瘦成這個模樣。夷寧只老老實實地被夾在丫頭的胳膊底下，怯怯地抬頭看著兩個衣裳華美，彷彿仙子般的姐姐，卻彷彿連哭都不敢。&ldo;這是怎麼回事？&rdo;夷安只問道。&ldo;七姑娘不聽話，太太命清淨敗火。&rdo;那丫頭急忙賠笑道。&ldo;哪裡有這樣清淨敗火的？！&rdo;夷柔只大怒，見夷寧只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想她不過是才六歲的年紀，到底心疼些，只皺眉道，&ldo;好好兒送你們姑娘回房去，回頭，我與三嬸說。&rdo;見夷安此時俯身，只拿著帕子給夷寧擦臉，口中唏噓一聲道，&ldo;罷了，只我們走一趟就是。&rdo;&ldo;揹著你們姑娘走。&rdo;見夷寧的小腳在雪地裡凍得發青，夷安便皺眉與那小丫頭說道。她如今在府裡頗有些惡名，這小丫頭也不敢反駁，唯恐被她丟湖裡去，急忙背上了夷寧，一路往三房的院子去，一路上就見夷寧只怯怯地看著自己，夷安不由也偏頭看她，見她努力地對自己露出一個有些討好的笑容，夷安的眼前彷彿又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心中有些煩躁，只摸了摸夷寧的臉，見她小小地退到後頭，彷彿覺得自己骯髒，夷安的目光便溫和了，輕聲道，&ldo;沒有關係的。&rdo;&ldo;髒……&rdo;夷寧小聲說道。&ldo;三嬸兒從前還顧些面子情，如今是怎麼了？&rdo;夷柔便與妹妹低聲抱怨道。&ldo;姨娘前兒沒了。&rdo;那兩個小丫頭中，一個怯怯地看了看夷安，小聲嘀咕道。大抵是親孃死了，嫡母不喜，況一個小姑娘叫天天不應的，吃足了苦頭。夷柔心中憐惜妹妹，然而卻也知道，三太太本性掐尖要強，只怕是容不下庶女的，心中並不覺得三太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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