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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褚曾翎沉聲打斷。

宋邵嚴見狀依舊保持禮貌的笑:「徐老師,我給您叫車。您稍等。」

望著宋邵嚴撐傘遠去,徐行名一字一句地說:「我討厭你,褚曾翎。」

褚曾翎聞言冷笑了下,掏出手機撥打章秘書的電話,快速交代完畢,他的手始終抓著徐行名。

再說話時,褚曾翎直接扣著人後頸。

「答應的明年四月,你不會言而無信逃走。」與其說是褚曾翎詢問,倒不如說是褚曾翎在警告。

誰知道徐行名充耳不聞地重複,梗著頭,濕意攏住的一雙狹長眼眸寫滿倔強:「我討厭你。」

「好。」褚曾翎快聲肯定,眉張眼厲,「好樣的,徐行名。你他媽真行。你跑那麼遠,你就是想說討厭我是嗎?討厭老子你他媽就高興是嗎?」

「我討厭你。」徐行名只是重複。

重複的這話裡分明有一股恨含著委屈。褚曾翎垂著頭。

「行。討厭也行,沒事,徐行名。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不說也沒關係,我簽完合約就回來,我陪著你。我知道你難受,章秘書馬上送你回家,我一會打電話給儀姑,你一到家就洗澡,洗完澡,換上乾淨溫暖的衣服,在家裡好好待著,我一回來,我就要看見你。」

後來,徐行名幾乎像個囚犯,被章秘書送回去。他被儀姑推進浴室。他洗完澡換了身衣裳去書房練字。儀姑在門口看著他。他毫不留情地關上房門。

他討厭褚曾翎,甚至比霍同還討厭。他恨褚曾翎。連他都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恨。可他落筆,寫的卻是「褚曾翎」。怎麼寫都不對的「褚曾翎」。動筆「褚曾翎」,落筆「褚曾翎」。他心不靜字不正。妄圖在一筆一劃藏端倪,可起筆落筆,寫來寫去,滿宣紙的「褚曾翎」,他憤而摔筆,又在怔中拾起。

洗筆時望著那一壇被墨不斷吞噬的水,他忽然就從煩躁中掙脫。

不靜置,永遠無法分離。

徐行名強迫自己臨摹《急就篇》,臨摹品種用語,無悲無喜。

時間悄悄過去,本以為這晚就過去,褚曾翎的車一進繁院,那一抹車光還是能閃過書房,而就那麼一瞬,也被徐行名抬頭捕捉。還在緊密的雨中不被當做閃電。

徐行名甚至能聽見不一會木質樓梯有節奏地吱呀,屬於褚曾翎的步子在外邊經過,他聽到儀姑分明故意提高的「褚總回來了,行行在書房哩」。可他聽不到褚曾翎回的什麼,只知道那步子沒停,沒停地一路往上。

他一度提到嗓子眼的心臟也逐漸回落至正確位置。

在那一瞬間,他對褚曾翎的恨達到頂點。

徐行名想起明天還有工作,他強迫自己檢查課件。電話響起來,又是霍同,他置之不理,開始思考,拍賣所是不能再待下去。那要教人書法嗎?

積壓的事一件一件被處理,時間也在悄悄流逝。徐行名是那麼專注,因而連褚曾翎進書房,他都沒發現。

他定好計劃,從紙上分神,忽地抬眸,驚地一激靈。

褚曾翎正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望著他,像一塊雕像,像一個屹立數年的石碑。

「嚇到了?」褚曾翎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

徐行名欲蓋彌彰挺直腰板,卻移開視線:「沒有。」還站起來,他收拾紅木桌上的教案,他寫的計劃書,匆忙疊起來,再站直。

褚曾翎已站在紅木桌前,悄無聲息,面無表情。

「發生什麼事?」褚曾翎開口問他。

「不管你的事。」走到拐角的徐行名聽到這裡,特地側首,認真地強調。

褚曾翎沒有說話,卻邁腿接近徐行名。

褚曾翎個高體大,寬肩闊背,他走過來,像一座山壓過來。

徐行名揚臉,笑了下:「褚曾翎,這樣沒意思。我都不喜歡你了,你還這樣。」他以為這麼說,可以激怒褚曾翎。

可惜,話落之前,褚曾翎忽地親上來,抻著臉親他。

他後退。

褚曾翎就上湊。

直到他退無可退,一抬眼就瞧見褚曾翎額頭上的那道紅紅長痕。

「想做是嗎?」徐行名盯著那紅痕,開始解襯衣釦子。

褚曾翎按住徐行名的手。

徐行名露出疑惑,跟著就勾了唇角:「不想嗎?」他伸手輕輕拂過褚曾翎的疤痕,拂過褚曾翎鮮明的眉骨,指腹一下,劃過褚曾翎筆直的鼻側。

褚曾翎猛地親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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