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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反過來想,假如阿綠也一聲不窖地搬了家,不通知我搬去哪裡,就這樣三個星期不跟我聯絡,我會怎樣想?多半覺得受傷吧。而且傷得相當厲害。怎麼說,我們雖然不是情侶,然而在某力面,我們比情侶更親密,而且彼此接納對方。想到這裡,我就非常難過。我最痛恨的就是無意義地傷害別人,尤其是傷害自己所珍惜的人。
放工後,我回到家裡,對看新桌子寫信給阿綠。我把自己所想的老老實實寫下來。我不說藉口也不解釋。只是為自己粗心大意的事道歉。我說:“我很想見你。希望你到我的新家來看看。”然後貼上快遞郵票,投進郵筒。
然而左等右等的,始終等不到迴音。
奇妙的初春來臨。春假期間,我一直在等回信。不去旅行,不回老家,連打工也不大願意。因為直子可能隨時來信叫我去看她的關係。白天我到吉祥寺的街上看兩套同時上演的電影,在爵士咖啡室看了半天書。不見任何人,也不跟任何人說話。然後繼繽每星期寫信給直子。我沒提起要她答覆的事,因我知道她不喜歡別人催逼她。我寫下漆行打工的事,“海鶴”的事,庭院開桃花的事,豆腐店的親切阿姨和食品店的壞心眼阿姨的事,以及我每天做些什麼菜的事。然而還是沒有迴音。
我對看書和聽唱片也覺得厭倦時,開始慢慢整理庭院。我向屋主借來掃帚、竹把子、籬箕和剪刀,拔掉雜草,適當地修剪叢生的樹木。只是稍微整理一下,庭院就變得相當美觀了。當我在修剪時,屋主問我要不要喝茶。我坐在正堂的套廊上,和他喝茶吃煎餅,閒話家常。屋主說他退休後,在一間保險公司擔任董事,兩年前把董事之位也辭掉在家悠閒度日。房子和土地都是祖先留下來的,孩子都自立了,所以可以悠悠閒閒地度晚年。又說他夫婦倆經常出外旅行。
“那真好哇。”我說。
“才不好哪。”他說。“旅行一點也不好玩,不如工作來得好。”
他說他之所以荒置庭院不理,是因這一帶很難找到花匠,本來自己可以慢慢動手整理的,可是最近鼻敏感嚴重起來。無法護花弄草。是嗎?我說。喝完茶後,他帶我去看儲藏室,又說沒什麼好酬報的,裡頭全景不用的東西,如果有合用的,儘管拿去用好了。儲藏室裡的確堆滿各種雜物。從洗澡盆、兒童用的泳圈到棒球棍都有。我找到一部舊單車、一張不太大的飯桌、兩張椅子、一面鏡子和一支吉他,問他可不可以借給我,他說只要你喜歡就用好了。
我花了一天時間把單車上的鏽刮掉,註上油,替輪胎打氣,調好齒輪,又到腳踏車店換上新的離合器和綱線。這樣子,單車漂亮得差點認不出來了。我把飯桌的灰塵清洗乾淨。重新士過漆。吉他的弦全部換過新的,鬆掉的板用強力膠黏緊。再用綱刷把鏽除淨,調緊螺絲。雖然不是很好的吉他,大致上還可以發出正確的音調丁。迴心一想,開始擁有吉他,乃是念高中以後的事。我坐在套而上,一邊回想以前練過的流浪者樂隊的“屋頂上”,一邊慢慢試彈。不可思議地,我居然還記得大部分。
其後,我用剩下的木板做了一個信箱,塗上紅漆,寫上名字,豎在門前。可是,在四月三日以前,信箱裡的信件只有轉寄過來的高中同學會通知而已。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想參加同學會的活動了,因為那是木月和我念過的班級之故。我立刻把它扔進字紙簍。
四月四日下午,有一封信放進我的信箱,那是玲子寄來的信。信封背後寫看
“石田玲子”的名字,我用剪刀剪開封口,坐在套廊上讀信。從一開始我就預感那封信的內容不會太好,讀了果然不出所料。
首先,玲子為遲延覆信的事致歉。她說直子一直為了回信給你而內心苦苦鬥爭,然而始終無法完成。我好幾次說要代她寫,我說不能太遲迴信,可是直子堅持那是私人的事,必須親自動筆,因此拖延至今。玲子說。也許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希望你原諒。
“也許你這一個月來等信等得好苦,對直子而言,這一個月也是相當痛苦的一個月。這點請你瞭解一下。老實說,目前她的狀況不太樂觀。她想設法靠自己的力量康復過來,可是目前尚未出現效果。
仔細一想,最初的徵兆是無法順利地寫信。大概是從十一月尾或十二月初開始的〃接看開始幻聽。當她企圖寫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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