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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未被扔進定陵中時,聽聞七皇叔家中因立世子之事,幾個育有子嗣的側妃正鬧得人仰馬翻,八個公子也各有派系,明爭暗鬥,互不相讓。世子之位本應由正妃之子荇接任才合乎禮數,但鄭王妃死得早,幾位側妃皆出於世家名門嫡系,身份頗是高貴,缺少母親保護的荇的地位便很是尷尬了。荇有掌管錢糧的養兄伯清相助,本來鬆了一口氣,可轉眼,掌管兵馬總司的四兄季裔與六弟芥最近又走得似乎十分近,他十分焦灼,惶惶不可終日。荇今年十七歲,正是娶妻的好年歲。之前因太子暴斃,按國禮守喪一年,過了年開了春,便要過生辰了。扶蘇腦中的資訊一晃而過,卻從未有一件放到心上。他抬起手,上面青青紫紫,腫脹未消,有些細碎的小傷口竟流出了黃色的膿水。他讀過一些醫書,自己也懂些病症,但見自己渾身是泥,被丟棄在旁國的油膩巷子中,心中便明白幾分了。應是……治不好了吧。 他忽然想到了那日病中醒來時看到的奚山君,火花中,醜陋也有了溫馨雋永的味道。他知道,那妖怪任性古怪如斯,有一日若非吃了他,便是棄了他。沒有誰必須得對誰付出真心實意,他這輩子得到的親切都有限,又何談喜歡。扶蘇理了理病中混沌的腦筋,清楚了,不自覺就走在了一棟棟民居之間。月上中天,四野清晰,房瓦泥坯因年代久遠,還散發出陣陣腥氣。米鋪、豆鋪、飯館、酒肆,扶蘇嗅到不同的氣味,一間間走過,心中也默默唸著。他與旁的人,關心的東西總是不大相同。到了郊外,終於尋到一口井,接了水上來,渾身痠痛的感覺更甚。拿水擦拭了臉和身體,映向井水,才發現,自己已經面目全非。唔,病得看不清臉了。啊,包子。扶蘇這樣想著,忽然想起奚山君東倒西歪的包子頭,睏意和飢餓再次湧來。他靠著井邊,沉沉睡去。不知為何,他這次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想,等到他醒來,便是時候去找另一條生路了。這條路上,沒有奚山君,也沒有那麼多妖怪。他又想,這輩子定然還會再見奚山君一面。到那時,他們稱得上故交,他便可替她梳一梳頭髮,不至於如今這等尷尬,看到她那等雜亂的長髮卻無法伸手摸一摸。可待扶蘇醒來的時候,卻看到一眾黑壓壓的人頭。他被附近的鄰人團團圍住,他們手中都拿著石塊,凶神惡煞又頗為忌憚地看著他。&ldo;你用了井水嗎?乞子。&rdo;一個年紀大的老者皺著眉問扶蘇。扶蘇點點頭,黑黑的眼珠望向眾人,不明所以。&ldo;砸死他!他喝了井水,分明得了疫病,還敢用井水!&rdo;眾人尖叫起來。&ldo;慢著。&rdo;老者似乎是此處的里正,舉起手,眾人暫時安靜下來。他又問扶蘇,&ldo;你可是鄭國人?&rdo;扶蘇搖搖頭。他站起身,想要離去。本以為到了郊外,人煙稀少,便可暫避一避了。老者的面容卻瞬間變得陰狠,大喝道:&ldo;不準放走他!他沒有戶籍,不是鄭國人!打死他,把他的屍體燒掉!&rdo;人群把扶蘇圍得更緊,他們拿著石頭,帶著瘋狂和說不出的興奮,狠狠地擲向了他。那些石頭帶著稜角,劃破了扶蘇的臉頰和衣服,血和膿水濺了出來,飛落在人群身上,他們驚呼一聲,恐懼道:&ldo;這乞子竟然把病傳給我們,太可惡了!&rdo;&ldo;不要用石頭,把他燒死!快,拿火把來!&rdo;老者一聲長呼,他的臉上也濺到了膿血,十分氣憤地拾起一支長長的竹竿,狠狠地打在了扶蘇頭上。扶蘇的身體極度虛弱遲鈍,並不能躲過,渾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他雙手依舊未蜷縮,一手向天,一手撫地,平展而坦率。這是他第二次面對這樣赤裸裸的敵意,可是無力迴天。第一次是被封到棺木中,合棺的那一刻。他因為無法承受的徹骨之痛,瞬間睜開了眼睛,卻眼睜睜地看著棺木合上,所有的光全部消散。最後一刻,合棺的人那張裹著白綢的面龐上,嘴角還留著一絲明顯得意的微笑。而這微笑,是因為自己的死亡。眼前這些人的憤怒與興奮,也是因為自己即將死亡。他把第一次死亡藏在心中,平靜的心卻打破了。然而,到了第二次死亡,卻發現,在這樣的人世,不與任何人牽連,這樣靜靜活下的想法也是行不通的。第一種毀滅讓他痛苦,第二種毀滅換來了原始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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