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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都是妖怪。妖怪盤踞山頭河岸。有一座山喚奚山。奚山上藏著人間的少君。不對,妖怪稱少君,人間為太子。他是季裔的主公。這主公白衣藍袖,風塵僕僕地下山,季裔站在山下,含笑看他,萬人跪成烏泱泱的影。&ldo;夫人要我帶您躲躲。&rdo;季裔身形魁梧磊落,已是個男人的偉岸模樣。時光有時挺長,消磨著少兒就成了這樣。扶蘇已幾日未曾正經吃些什麼,他讀書讀到睏倦,卻始終無法入眠,這一時,聽季裔的話,愣了愣,才道:&ldo;阿芸且等,孤有私事需理一理。&rdo;束著黑髮,連玉冠都忘了戴的少年匆匆朝南而去,季裔有些詫異,可依舊揮手開拔,默然地帶著眾人跟在扶蘇身後。這少年顛沛流離這些年,白衣依舊清慡乾淨,面容依舊沉靜溫和,除了身量高了,眼神變了,其他都還對著,是他初始的模樣。可見,奚山君本就沒打算毀了他。甚至,原就要成全他。過了好些年太平日子,卻不能忘了,從今而後,這孩子去哪兒,他便也只能去哪兒了。秋梨年後生了個男孩兒,季裔終有傳承,真正可以做些什麼了。身為王子的驕傲和將領的熱血鼓譟得人難耐,有些日子,該來的終於要來。奚山君信上寫道:&ldo;大難將至,敢不託孤?&rdo;儼然把扶蘇當成了失怙的孩童。這孩子的妻子凶多吉少,這孩子以後只有他了。當夜,星辰滿布,扶蘇的長衫都沾滿了潮溼的露水,他一直未停下腳步。士兵們不知道這少年要去哪兒,可聽從季裔之語,知道這才是正經的君主,故而不敢不從。到了夜間,扶蘇倒是停了,卻也並未休息,只是掏出在鎮上新買的一塊玉料,低頭刻著什麼。眾人跟他作息,累得昏昏睡去。太陽方出來,扶蘇又起身,臉頰蒼白,飛快地走著,彷彿身後有什麼甩不掉的東西緊緊跟著。每到一處國境,他便要來一條軍旗,埋藏在地標附近。王軍過境,各國都是避讓的。兼之人少,想是低調地替天子辦事,各國諸侯察覺到了,卻也未放在眼裡,只命探子盯著。真真撐死膽大,餓死膽小的,他們這一路竟然太平地過來了,唯有假扮王軍計程車兵們覺得帶頭的這位殿下行為十分詭譎,紛紛看向季裔,季裔趕路趕得心焦,也不知道這位祖宗想去哪兒,瞧著遠方的邊界石,這才發現,經過四五日腳程,竟已到了穆國都咸寧。粗粗一算,扶蘇已有三日三夜未吃未喝了,瞧他疾步如飛,似是胸口頂著一口熱氣,未敢散了,仿似人死前回光返照,心中大有牽掛之象。再過三里,便至城門,季裔不知穆王叔父子是敵是友,又擔心他們父子太過精明,假扮的王軍被識破,便想將扶蘇打暈,送去醫舍,瞧一瞧端倪再議。這孩子,太怪了。他伸出一隻大手,卻被扶蘇擎住。白衣少年腳步未停,氣息未亂,淡道:&ldo;孤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阿芸不必再跟。&rdo;季裔想了想,從胸口處掏出一半焦黃的燒雞,&ldo;你想殺誰,我幫你,吃飽了便去。&rdo;扶蘇微微握了握手,眉眼微垂道:&ldo;依此形容枯槁,孤瞧最該死的,反倒是孤了。&rdo;他腳上的黑靴已散了線,染了泥。可是那似是遠赴千山萬水的腳步卻沒有停。季裔問他:&ldo;什麼時候停下呢?&rdo;扶蘇道:&ldo;甩掉千千萬萬個奚山君的時候。&rdo;少年高挺的鼻樑上是一片暗灰,不似平日的白膩光澤。季裔下意識地轉身看了看,哪裡有千千萬萬個奚山君,這裡沒有一個奚山君。扶蘇說:&ldo;你看不見。&rdo;季裔詫異,粗大的手掌撫上他的額頭,遲疑道:&ldo;你發熱了。&rdo;身後的將士怔怔看向扶蘇,他卻道:&ldo;她們比你們還多。&rdo;沒人知道他看到了什麼。&ldo;所以……還真是異常讓人煩厭。&rdo;晚風襲來,少年的聲音像一滴露水,從喉嚨中呢喃,又瞬間蒸發消散。又行半個時辰,遠遠地,便能瞧見圜丘四周火光通紅,似是在舉辦什麼祭禮。扶蘇隱伏在山丘樹叢之間,卻看到堂弟成覺。那個一身棗色衣衫、髻著明珠華冠、帶走成氏宗族所有寵愛的小殿下啊,有那麼些時候,他在想,也許他死了,皇位真的不會輪到父親的任何一個兒子,而只有成覺才符合百國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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