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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正的也找出來,狠狠心殺了,就像我燒高園殿那樣’”。啊,這不擺明了想哄騙主上拿我們開刀嗎?主父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正派不是自己的稟性,董仲舒說的“身居高位卻居心不正”的大臣,沒準包括他在內。惱火之餘,他靈機一動,捲起那捆尚未編好的竹簡塞入袖中,不辭而別,連夜行文密奏。
不知是主父的提議還是劉徹自己的念頭,他決定讓董仲舒的徒弟以局外人的身份來評價一下老師的這篇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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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2)
於是,一出小小的鬧劇在承明殿上開場了。
堂堂《春秋》權威,一代儒學宗師,竟敢釋出這種連自己得意門生都覺得“荒謬絕倫”的言說,真個是妖言惑眾!還想妄解天意——一個小小的中大夫攛掇英明的今上誅殺大臣,
該當何罪?
漢家待大臣從來就不是心慈手軟的。即使你功高蓋世,一點小小的紕漏就可以使你萬劫不復。跟隨高祖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功臣,當年封了一百四十三個侯,到了武帝太初年間,誅的誅,亡的亡,只剩下了岌岌可危的四個。尤其是在酷吏張湯的羅織下,連“腹誹”都成了堂皇的正法,那個一言未發的大農顏異,不是就死在這個荒唐罪過上嗎?——儘管這是後話,但嚴酷是武帝一貫的作風。
看來,董仲舒此次是在劫難逃了。
於是,預料中的“下仲舒吏,當死”。
退朝時,公孫弘和主父偃相視一笑。
然而,沒幾天,劉徹下了一道詔書,赦免了董仲舒,並官復原職。
劉徹的偉略,不是那個“生不能五鼎食,則死受五鼎烹”,目光只盯著五個銅鼎的主父偃能理解的,他實在是中國歷史上難得的英主。
漢家天下傳到劉徹手裡,各個階層都從滿目瘡痍中慢慢恢復了元氣。他敏銳地注意到腳下又有些力量在蠢蠢欲動,漸漸難以控制了。
尤其是那些野心勃勃的諸侯,儘管前些年平了一回,但現在又有些不安生了。像淮南王,悄悄積聚力量覬覦大位的同時,招徠了一群亂七八糟計程車人,搞出什麼《淮南子》蠱惑人心為自己造勢,這已不再是放任無為的黃老之術能駕馭的了。
思想繁雜人心無主,對統治實在是很不利的。董仲舒當年對策時提出的《春秋》大一統理論真正是太及時了。他宣揚思想上的統一:“諸侯受命於天子,子受命於父,臣妾受命於君,妻受命於夫。”受命就是無條件地服從,子民統一於大臣,大臣統一於皇帝。
當然,劉徹沒忘,董仲舒這套理論還有關鍵的一句:“天子受命於天!”但他認為,天子,正是天在人間的代表,統一於皇帝就等於統一於天。
天,只有一個。當然,天子也絕對只能有一個。
這種理論如果灌輸下去,誰,還敢與天,與天之子作對?從此江山不就萬世穩如泰山了嗎?從此何怕分崩離析諸侯割據?
劉徹絕不允許任何人對他執行天意的權威有絲毫懷疑。
他需要的只是讓董仲舒打造一副莊嚴精緻的枷鎖,一層層把他的臣民給錮在其中,老老實實錮在自己腳下。而從未想過自己也伸長了脖子,鑽入那個金字塔頂最高的圈中——皇帝在天人理論中,絕不能像董仲舒設想的那樣:歸到受天指揮的“人”的一類。
董仲舒,這個迂腐得可愛的董仲舒,竟想拿著那副鋥亮的勞什子,踮著腳尖往朕頭上躍躍欲試了。譴告?萬不能讓他開了這個先例,不然發展下去那群狂妄的儒生真會自認為是天意的傳達者,理直氣壯地對政務指手畫腳嘖嘖不休的。
什麼上天警告,那不過是行事的藉口和裝點門面的文字遊戲。但這樣的藉口,只能是他劉徹自己的藉口,絕不能是任何一個臣民挑戰君主的依據!
於是,劉徹和厚道的董仲舒師徒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了董仲舒。因為他要讓天下人都知道:董仲舒的錯,只是這一次對天意的謬誤傳達,而不是說高高的天上從來沒有天意,更不是說天意不用聽從。只是,要聽從的不是自大的儒生的歪解曲釋,而只能是天的化身、天之子——至高無上的皇帝——所受命所理解的天意!
劉徹不僅不殺董仲舒,還要聽他的話: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更要把他捧得高高的,把這位為他劉家萬代江山設計了一整套治理方案的前朝博士,送上“儒學宗師”的寶座。
董仲舒畢竟是個明白人,從此,終身再“不敢復言災異。”(《漢書·董仲舒傳》)
不敢言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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