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鳳家小叔叔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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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衍私心裡不甚喜歡雨天,太過綿密而不利索,牽絆著愁腸上下翻滾,也是空茫,也是無孔不入。有什麼好愁的呢?師門裡兄友弟恭,手中長劍匡扶大義,師父墓碑前的長明燈還亮著,而後山處常年不滅的燭火……他沒由來地想起那間供了師父靈牌的茅草屋,和靈牌前氤氳的浮香。
香氣混合著水汽,還有新洗好的衣衫的暖。衣服穿在那個人的身上,永遠都這般清清冷冷,疏疏落落。
驟雨初歇,彷彿由綿雨橫江到風清氣爽不過片刻光景。再回過神,卻是北訣跳下渡船,在厚木板鋪成的渡口上一面同船客們擁擠,一面手舞足蹈,操著他的大嗓門朝眾人喊:“師兄!師姐!我給你們買了吳月齋的桂花糖糕!”一時路人皆側目,紛紛想看看這群連桂花糖糕都稀罕得要命的鄉巴佬是怎樣一群人。
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明汐想。
吳月齋的桂花糕倒是有名,相比這鳥不拉屎的豐城要更受天下百姓歡迎。新搗的米漿裡調了蜜,又加了店家特別調配的花汁子,裹上椰子泥,香甜軟泥,入口即化。但這桂花糕是沾不得水的,沾了水,椰子泥便同糖糕子黏在一起,其形貌質地就頗為類似某種不可言說之物了。此事北訣是知道的,奈何一時下船的人太多,老天爺不知道。
老天爺素愛作弄少年郎。春日素來風急,北訣亦是個橫衝直撞的急性子。兩急相對撞,只見濤濤的河水一卷,木頭打成的小渡船晃了晃,船頭上一個老婦人亦跟著晃了晃。北訣眼疾手快往人家胳膊上一扶,荷葉包好了的桂花糖糕一滑,咚地一聲,就在北訣切切注視之下落了水。
這還不算,第二個浪打過來的時候,北訣光盯著那落水的桂花糕心自悲切,一個不慎,被那搖獎的船伕撞了一下,腳下一拌,直直便往滔滔江水中摔了下去。臨下水前,他甚至還拽了一把行將下船的錦衣公子,將那一臉懵的可憐人一路帶了下去。
北訣圓臉濃眉,身量極高,一雙酒窩鑲在頰邊滿臉無害,一身腱子肉卻又令人不敢造次。然也就見之不敢造次。——連好端端坐個船都能掉水裡的八尺壯漢,也不知是吃的什麼,竟順利活到今日。然喟嘆歸喟嘆,人還是要救的。天樞門弟子自是淹不死,那被他生生拽下水去的貴公子卻是撲騰了兩下,再七手八腳被人撈起來的時候,活脫脫一隻驕傲鳳凰落了水,一身狼狽一身怒。北訣理虧,既賠不起銀子也賠不上人,一翻道歉怕是將這輩子的點頭哈腰都用盡了;而眾人卻是相顧無言,直道那樵夫所言竟有幾分道理。
老道士卻是坐在茶棚里老神在在,倒了一杯茶,倒茶的手抬得老高。
“師姐我……”
多說無益,一天摧折,北鏡只覺得身心俱疲,遂拽著他的親師弟往板凳上一塞。老道士見狀,忙往旁邊挪了挪。北訣落座,喝茶,摸了一把溼漉漉的臉,滴落在板凳上的水沿著高的一側滾到低矮的另一側,老道士見狀,便又站了起來。
“這位小俠可是受過腿傷?今後要當心吶。”
北訣被他左眼的瘤子嚇了一跳。見那老道士雖笑容滿面,人卻是不自主地離他八丈遠,他心下疑惑,猶自歉聲道:“對不住,老人家,斷不會弄溼了你。”待他運氣把衣服蒸得三四分幹,日頭又將將落了下去,而陰氣連同江水溼氣卻是漸漸浮了上來。
“時日不早,諸位這是要往哪裡去?可需要我給恩公帶個路?”他意有所指地又打量了一眼臨衍,這一眼看得他心下發麻。“這慈安寺有當世高僧坐鎮,飛鶴亭起自前朝胡軍北下之時,皆是好景色,好風光,值得一去。”
“……可我看山雨來得毫無徵兆,師弟方才又落了水,不如我們現行回去,觀光之事暫且不急。”臨衍心頭燃起一股怪異。他直視著他的眼睛,道士左眼不頂用,右眼卻是奕奕光彩,如天上的星辰,好看得緊。
“師兄我沒關係……唔!”北訣被北鏡暗搓搓踢了一腳,正自委屈。
“怎的這又不去了?所謂擇日不如撞日,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還估摸著,這忽晴忽雨的天氣豈不正是老天爺的意思。若幾位不認路,在下倒可以請纓。”
“閣下怎麼巴不得我們往那半燒了的慈安寺走呢?”臨衍笑了笑。他平日素來端著,謹慎沉穩,君子端方,眾師兄弟平日只道他嚴謹,卻也忘了他皮相併不難看,一笑甚至有春光初綻之感。如初融的春水,透著稀疏冷意。
“……有嗎?”
“方才我們聽隔壁桌的人說,慈安寺後山的老林子不知為何起了一場山火。這山火倒是玄妙,繞過了山崖邊上的飛鶴亭,繞過了慈安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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