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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眼下兵強馬壯,裝備齊全,正可以乘勝追擊,處理掉田笠僧等人。更何況,我們搶了他們的軍械,就算中央肯吃下這個啞巴虧,田笠僧也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與其坐等他們反應過來了,向我們發難,何不先下手為強,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到時候陝北陝南一統,中央投鼠忌器,反而不敢再多說什麼。」

馬回德雙眼一亮,杜恆熙這番話倒說到他心裡去了。

「說的是不錯,你打算怎麼做?」

「反正槍是我搶的,田笠僧要問罪也是找我問,既然大帥沒有人選,索性由我去。」

馬回德站起來,在書房內背著手來回走了兩趟,兩道濃眉深鎖,隨即轉過身,「好,那就由你做總司令,我給你六個旅的統帥權,你率軍南征。要是打成了,田笠僧的地盤和軍隊都歸你。」

杜恆熙站起身,唇角含笑,「一言為定。」

軍械被劫一事很快傳至北京,卻因為是日本國的私下援助,民間此前早因二十一條喪權辱國而群情激憤,喊出了「有圖破壞中國之完全者,必以死力拒之,中國雖弱,然國民將群體殉國!」的話語,安樸山擔心輿論壓力說新政權與日本交好,因而不敢公開處置。

當初金似鴻是力推與田笠僧結盟之人,想要借力打力,讓陝西軍閥窩裡鬥,自相殘殺,一舉除掉馬回德,扶持一個聽話的督軍。

卻沒想到馬回德會洞悉他們的密謀,來了個黃雀在後,白撿了個便宜。

安樸山雷霆震怒,金似鴻首當其衝被問責,甚至由於旁人挑唆,金似鴻耽擱陝西這麼久,剛回來就出了這樣的烏龍,很難讓人消除疑心,覺得這怕不是早有預謀。

由此,安樸山不僅明裡責罵,暗地裡還將他解了實權。

金似鴻在中央政府內不受信任,被排擠在外,放眼過去,都是小人在位,索性稱病請假,幽居在家。

裝病裝久了,一來二去,竟然真的病了。二月一過,就染上春寒,發起了燒,索性心安理得地不問政事。

金似鴻一貫身體強健,久不生病,而今一旦倒下了,病卻來的氣勢洶洶,摧枯拉朽。他心知肚明這不是什麼春寒,而是心憂內患,心病不除,自然好不了。

白玉良來看望他,勸他不要消極,還需振作精神。

眼下金似鴻雖然失了安樸山的信任,白玉良倒憑著自身進退有度的分寸感在官場間遊刃有餘,並未受波及,還算風生水起。

金似鴻原先還兼職管著警備司令,現在也被白玉良接手過去。

白玉良來時,金似鴻靠坐在床上看書,唇色發白,臉龐瘦削。聽到動靜時才抬起頭,不知聞到了什麼,淺蹙了眉,鼻子輕輕動了動,「你身上好香,是哪裡染上的?」

白玉良用手拍打了下衣服,「可能是白蘭花的味道,你院子裡種的,最近剛開,白色的一大片,避都避不開,經過時就惹上了。」

金似鴻點了下頭,面無表情地說,「你去折一枝給我。」

白玉良有些好笑,覺得金似鴻真是病糊塗了,心理軟弱,才會這樣留戀花草,但還是依言給他折了一枝回來。

金似鴻接過,放在鼻下嗅了嗅,握著長枝的指尖白得近乎透明,長而濃密的眼睫鴉羽似的垂下,慣素冷峻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白玉良盯著他看了會兒,才後退一步坐下,「你明知道這事是誰做的,怎麼不告訴總理?」邊說邊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你還是捨不得嗎?」

金似鴻手指輕撫過花瓣,聽到白玉良的問話,才小心地把花枝放到一邊,再抬起頭,眼神卻一下陰戾起來,「說了有什麼用,證明自己識人不清,被人耍了一通嗎?」

白玉良喝一口茶,茶水是冰涼的,下人並沒有及時換水,只能勉強嚥下,「這樣說來,杜恆熙的確比他父親更勝一籌,真是能忍,明明都盤算好了,還能這樣虛與蛇委地周旋,一切都可作為武器,包括他自己。」說到這,頓了一下,白玉良半抬眼皮,敏銳地發覺金似鴻的眼睫正脆弱顫動著,白玉良突然有種惡毒的快意,知道自己是戳中了他的痛楚。

金似鴻低垂的雙眸幽深,半似自言自語的說,「我不能怪他,他太難了,一下子從高處跌落,任誰都受不了,又遭受那樣的虐待,他就算有不對,我怎麼能忍心再傷害他?」

白玉良冷了眼神,「你倒是很憐香惜玉,可惜別人並不領情。」

金似鴻咳嗽了下,片刻後將視線轉向白玉良,眼白中有因咳嗽而泛起的紅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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