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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頓時喜笑顏開,皺紋擠作一團如同一朵燦然盛開的雛菊。
那是一筆數目並不小的費用。
蘇益厭煩的扭開頭。車子啟動,他倚著窗子走馬觀花的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他過關了,就……這麼簡單?深吸了一口氣,蘇益暗自發誓,既然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他便要開始不同的人生!
的確,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到飲食起居,小到私生活的細節,都被名義上的父親安排的滴水不漏。禮儀、樂器、交際、語言,這每一樣他都要學,並且男人的要求是做到盡善盡美。
蘇益從最開始的志氣滿滿,到後來的灰心麻木,男人都看在眼裡。蘇益累了,無論多少次捧著第一的獎狀送到男人面前,他也只是輕輕的嗯一聲示意知道了。
蘇益甚至覺得自己就像男人買來的機器人,日日夜夜玩命似的完成男人下達的命令。任務完成,他也不會得到什麼,這是他應該做的,不是嗎?
日積月累的高壓下,他生病了。連日高燒,男人帶著他輾轉市內各大醫院,等病癒那天,蘇益也羸弱的如同一具枯骨。寬大的病號服穿在他纖細的身體上,風一吹更顯空蕩。
蘇益換下病服,跟在男人身後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廊。他腳下發虛,便倚著牆壁稍作休息。
前方的男人似是無所察覺,依舊邁著步子。蘇益叫,“爸爸。”
男人停下腳步,回過頭冷冷的盯著他。
蘇益仰著頭看他,“爸爸,我走不動了。”
男人默不作聲的蹲□子,蘇益就軟趴趴的伏在他寬闊的背上。
男人託著他站起身,道,“不許叫我爸爸。”
“知道了。”蘇益摟著他的脖子,在心底又喊了聲,“爸爸。”
☆、十一章
男人和父母的關係一直很僵,在蘇益被領養的幾年裡唯有過年才能見到男人的父母一面。二老對他也不像普通老人對孫兒那樣百般疼愛,甚至於冷淡的有些過分。和二老待在一個空間,會讓蘇益感到壓抑。
後來,男人結婚了。不顧父母極力反對娶進門一個風塵女。那個高挑娟麗、濃妝豔抹的女子成了他的媽媽。女人有個溫柔的名字,莫語。儘管莫語舉止輕浮,常年混跡於紅燈區的經歷導致她的眼角眉梢都沾染著媚氣,這也並不影響蘇益對她的看法。
莫語過門後仍和從前一模一樣,抽菸、嗜酒、和過去的朋友挫麻將,男人給了她足夠的錢和自由,獨獨不肯碰她。
蘇益覺得,她和莫語是一類人,都是——被男人鎖住的玩物。
直到蘇益上了高中,女人漸漸收斂了狂傲不羈的性子,她不再晝夜顛倒的醉酒瘋玩,開始像一個真正的人妻,一個真正的母親。她會為蘇益挑選每日的著裝,吩咐保姆準備給蘇益的早餐要一天一個花樣。蘇益將成績單遞到她面前時,莫語便像個孩子似地大叫一聲,把他抱進懷裡搓揉他的腦袋。莫語揉著揉著,眼淚就毫無徵兆的落下來,“兒子”,她哽咽著,“我的好兒子。”
莫語死的那年,蘇益高二。一場高燒導致肺炎奪取了她年輕的生命。蘇益看著她的骨灰,笑到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他躺在冰冷徹骨的地板上,空蕩的腦海反覆著一句話,“命啊……這就是你的命。”
同年,家裡添了一個新成員。男人介紹到,那是莫語的弟弟,莫文。莫文有著一張秀麗精緻到不似男人的臉孔,他和莫語不一樣,男人說,他比莫語乾淨。
男人變得顧家了,這不是什麼好事。不止是蘇益,莫文恐怕也如此認為。他白淨的臉一天比一天頹敗,神經也愈加虛弱。蘇益對上他空洞的眼,就覺得只怕自己離崩潰也不遠了。
那一天比想象中到的更快。早晨快出門前莫文幫蘇益理著衣領,他比蘇益矮,仰著頭的時候秀氣的頸子完全暴露在蘇益的目光之下,一抹暗紅橫亙於白皙的頸間。
莫文見蘇益神色有異便問,“怎麼了?”
蘇益指指他的脖子,平靜道,“是爸爸弄的嗎?”
莫文的臉色徒然驟變,他著急的解釋,“不是的,小益……我……”
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後,摟著莫文的腰,凜冽的眼神卻是向著蘇益,“現在……你看明白了?”
莫文大力的推開男人,怒吼道,“蘇韜,你瘋了!”
蘇韜扣著他的手腕將莫文拽至身側,“怎麼,你心疼了?”他欲上怒火的聲音徒然拔高,“你和那婊(一)子造出這小畜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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