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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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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跟著小紅旗跑的?下次別再找他們啦。”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難民,咱們游擊隊的還是從旁的地方來的?”

“當然是從旁的地方來的。”

“可我已經命令把她們安頓在農舍村院裡了,就是契裡姆卡河上的磨坊。她們怎麼到這兒來啦?”

“還說農舍村院呢。你的農舍村院早燒成一堆灰了,連磨坊和樹木都統統燒光了。她們到契裡姆卡河岸上~看,光禿禿的一片。一半人馬上瘋了,大哭大鬧,又跑回白軍那兒去了。另一半掉轉車轅,都上這兒來了。”

“穿過密林,穿過泥塘?”

“鋸子和斧子幹什麼用的?咱們已經派人去保護她們了——幫助她們。聽說砍通了三十俄裡,還架了橋,這群鬼東西。你還能說她們是娘兒們嗎?這群壞東西一天干的咱們三天也幹木出來。”

“好傢伙!你高興什麼,蠢東西,砍通了三十俄裡的道路。這正中維岑和克瓦德里的下懷。開通了一條通向大森林的路,炮兵也能開進來。”

“擋住。擋住。派人擋住不就完了。”

“這一點用不著你提醒我也能想到。”

白天縮短了,五點鐘天就黑了。快到黃昏的時候,尤里·安德烈耶維奇從幾天前利韋裡同斯維利德說話的地方穿過大道。醫生向軍營走去。在被視為軍營標界的林中空地和生長著一棵花揪樹的小山丘附近,他聽到庫巴里哈逗樂的激昂的聲音。他把這位巫醫戲稱為自己的對手。他的競爭對手尖聲唱著一首快活的、下流的曲子,大概是民間小曲。有人聽她唱。她的歌聲不時被一陣讚賞的笑聲打斷,有男人的笑聲,也有女人的笑聲。後來周圍寂靜下來。大概聽她唱歌的人走散了。

庫巴里哈以為就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低聲唱起另一支小曲。尤里·安德烈耶維奇擔心掉過沼澤裡,在黑暗中慢慢向花揪樹前環繞著泥濘的林間空地的小徑走去,停在那裡不動了。庫巴里哈唱的是一支古老的俄羅斯民歌。尤里·安德烈耶維奇沒聽過這支歌。也許是她即興編出來的?

俄羅斯民歌像被攔河壩攔住的流水。它彷彿靜止不動了,但在深處卻並未停止流動,從閘門裡流出來,它平靜的表面是騙人的。

她想方設法,用重複和平行敘述的方法,限制住不斷發展的內容的進度。一段唱完馬上又開始另一段,讓我們感到驚訝。剋制自己並駕馭自己的悲傷的力量便這樣表現出來。這是用話語制止時間流動的狂妄的嘗試。

庫巴里哈邊說邊唱道:

一隻野兔在大地上奔跑,在大地和白雪上奔跑。

它在狹窄的樹林裡奔跑,從花揪樹旁跑過,

它在狹窄的樹林裡奔跑,向花批樹哭訴。

我這兔兒是不是有一顆羞怯的心,一顆羞怯的心,一顆縮緊的心。

我害怕,兔兒,野獸的蹤跡,餓狼的空腹。

可憐我吧,花批樹枝,美人兒花揪樹。

你不要把自己的美麗送給兇狠的敵人,兇狠的敵人,兇狠的大烏鴉。

你把美麗的漿果迎風揚散,揚敬在大地上,揚散在白雪上, 把它們扔向故土,

扔向村裡最後一座茅屋,扔向最後一扇窗戶或者最後一間草屋,裡面隱藏著一位女修士,我親愛的,日夜思念的人兒。

你對我的妻子低聲說句熱情的話。

我這個士兵被人俘虜,倍受熬煎,在別國的土地上心裡寂寞。

我要從痛苦的俘虜營裡掙脫,飛向我的心肝,我的美人。

士兵老婆庫巴里哈給帕雷哈的母牛唸咒治病。帕雷哈便是帕姆菲爾的妻子阿加菲妞·福季耶夫娜,但大家都管她叫法傑夫娜。母牛從牛群中牽出來,李進樹叢,把它的一隻角拴在樹上。女主人坐在母牛前腿旁邊的樹墩上,會念咒語計程車兵老婆坐在後腿旁邊的擠奶凳上。

其餘的數不清的牛群擠在一塊不大的林中空地裡。寶塔形的雲杉像一堵高牆從四面八方把牛群圍起來。雲杉粗壯的樹幹彷彿坐在地上,底下的樹枝橫七豎八地叉開。

西伯利亞繁殖的都是瑞士良種牛,幾乎都是黑白花的。沒有草吃,長途跋涉,互相緊緊擠在一起,已經把母牛折磨得一點勁都沒有了,它們所受的罪不比人少。它們身子挨著身子擠得發了狂。它們昏了頭,忘記自己的性別,竟像公牛似的叫著趴在別的母牛身上,使勁拽搭拉下來的大乳房。壓在下面的母牛豎起尾巴,從它們身子下掙脫出來,踩斷矮樹林沖進密林,看牛的人和他們的孩子喊叫著追趕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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