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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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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到縣裡去開積極分子代表大會,我覺得這樣的機會應該讓給那些撅著屁股在地裡幹活的知青。

但是張惠和王小雅看起來卻不那麼激動,她們都在發呆。通知宣佈後,鎮幹部說,黨中央非常關心廣大知識青年,要求各地在春節期間對知識青年進行宣傳慰問,現在,縣裡的文藝宣傳隊專程趕來了,為大家慰問演出,大家歡迎!

槐花洲十三個知青點的所有知青都來了,文藝宣傳隊先演出了幾個節目,之後知青們合唱了一首歌,他們又跳又唱,亂成了一鍋粥,有人哭有人叫。我後來知道那是著名的《知青戰歌》——

告別了媽媽,再見吧家鄉,金色的學生時代已轉入了青春史冊,一去不復返。啊,未來的道路多麼艱難,曲折又漫長,生活的腳印深淺在偏僻的異鄉。

告別了你呀,親愛的姑娘,揩乾了你的淚水,洗掉心中憂愁,洗掉悲傷。啊,心中的人兒告別去遠方,離開了家鄉,愛情的星辰永遠放射光芒。

寂寞的往情,何處無知音,昔日的友情,而今各奔前程,各自一方。啊,別離的情景歷歷在目,怎能不傷心,相逢奔向那自由之路。

……

這首《知青戰歌》,我是後來從母親筆記本里抄錄下來的。

我跟楊雪很早就出來了,因為我發現母親不見了。我猜她去我爺爺家了。她去爺爺家,就肯定是去找小賈叔叔了,小賈叔叔住在爺爺家的廂房裡。當時,部隊分散住在槐花洲群眾家閒置的房子裡,白天打山洞,晚上在鎮上的小學教室裡學習或開會,一個星期放一個晚上的假。如果小賈叔叔放假這個晚上,張惠正好在藥房值班,他就到藥房裡來。

我們走上白橋,去爺爺家。

鎮中間有條槐河,河邊兩條大街,河岸長滿槐樹。槐河像一條美麗的紗巾,將槐花洲這個鎮子分成兩半,河南河北的人們透過兩條木橋過河。這兩條木橋因為各自旁邊長著一棵白槐和一棵紫槐,而分別命名為白橋和紫橋。

那棵開白色花朵的百年老槐長在爺爺家門前的橋頭,每到槐花盛放的時候,爺爺家門口大街和半條白橋都透不下太陽光,槐花像白色毛毯罩在天空。而當六月份槐花落敗,街上和橋面上一片白色的槐花,張惠說它們像雪。冬天的時候,如果下了雪,河面和橋面上一片白雪,張惠又說它們像槐花。。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三章 她們的愛情(2)

張惠很喜歡那條白橋,尤其是小賈叔叔住在爺爺家廂房裡以後,她就更喜歡白橋了。我們家住在醫院後面的家屬房裡,醫院、鎮政府都在河北,爺爺家住在河南,因此母親才有機會去走她喜歡的白橋。她在做了好飯菜的時候,經常拿一隻大碗,分一些去送給爺爺。

我和楊雪走下白橋,推開爺爺家虛掩的院門,忽然聽到了琴聲。我們趴在東廂房的門上,透過門縫,看到小賈叔叔在吹口琴。他圍著屋子中間的一盤石磨,一邊轉圈一邊吹口琴,而張惠坐在小賈叔叔的床上,兩手絞著,放在腿上,臉上泛著美麗的光輝。

爺爺早已經睡著了,他耳朵背得厲害。我們的腳凍得失去了知覺。到處無聲無息,大雪撲啦啦地下著,也許是為了傾聽琴聲,它們不再熱烈地說話。整個天地都在傾聽琴音。

母親的愛情,最初就是以這樣一種唯美的形式,進駐我不甚明瞭的內心世界。那種唯美我日後找不到任何一種方式進行完美的描述,我只能描述那盤石磨,那間簡陋的廂房。而那盤石磨和那間簡陋的廂房,我也找不到太多的詞藻用之其上,因為它們就是一盤石磨,一間廂房,簡單到無法再簡單,原始到無法再原始。每次回憶至此,我腦海裡只存在一個詞:沉默。這個詞無限巨大,覆蓋了所有。

亙古的、不變的、及至要腐爛的沉默。在那片沉默之中,悠揚地飄蕩著琴音和母親的微笑。這就是我最初認識的愛情。

那天晚上我和楊雪先回了家。我讓那間廂房裡的氣氛弄得眼淚汪汪,楊雪說,走吧,冷死了,口琴有什麼好聽的,不如禮堂裡熱鬧,乾脆去禮堂聽他們唱歌吧。

我們離開禮堂的時候,王小雅正在獨唱,文藝宣傳隊裡一個拉手風琴的在給她伴奏。但我覺得,爺爺家的廂房和鎮政府禮堂是兩個判然有別的世界。我已經不再想去禮堂了。

我回家的時候,父親正坐在地上捅一隻小煤爐,他把它捅得旺旺的,一邊捅一邊喝一瓶老白乾,看見我回來,問,你媽呢?

我忽然生出一種保護母親的本能,就撒謊說,在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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