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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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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存在。那是一個頃刻就能讓人復活的世界,他嚮往並全身心地痴迷於那個世界。

水明看著天上的星星,聽著樹上鳥巢裡一片咕咕的低訴,聞著空氣裡混合著各種花香、腐葉、溼泥、新鮮草葉和樹葉的氣味,全身心地感受著自然萬物散發出的種種資訊。這時,他迫切地感到需要有一個能理解他此刻的迷茫和各種感受,並且無條件地接受它們的人。冥冥中他似乎能感到那個人在世間的存在,雖然對他/她到底是誰,他心裡沒有一個具像的肯定。他也不能肯定那個被渴望的人到底是觀音,上帝,還是他死去的母親。他渴望那個人此刻和他在一起,就出現在這個樹林裡。

他看了看四周,然後大聲問:“你到底是誰?我知道你肯定就在哪兒藏著,正在看著我!你為什麼不讓我看見你?”此時的樹林裡沒有一個人,他便放心地把它們喊了出來。他發現把心裡想的事大聲說出來是件奇怪的事,好像那聲音來自體內的另一個人。

水明的母親是在他兩個月大的時候死的。木匠長河沒有再婚,是一個人把兒子撫養大的。一開始,面對沒有奶吃的兒子,生性羞怯的木匠束手無策。後來只好硬著頭皮去央求村裡其它有吃奶孩子的女人,在喂完自己的孩子後再喂一口他的兒子。看著被折騰得焦頭爛額的木匠和才出生不久就沒了媽的娃娃,天水塢有吃奶孩子的女人們多半都會動了惻隱,她們唏噓著,即使有的會抱怨幾句,但最後都會把水明接過去抱在懷裡喂上一會兒奶。

長河在地裡幹活時,就把兒子擱在一個竹藍裡,放在身邊不遠的地方,一邊幹活一邊把籃子向前移。歇息時,有吃奶孩子的婦女會趕回家去給孩子餵奶,長河就望眼欲穿地等著她們回來時能給水明喂上幾口。

就這樣,水明從出生起就被抱到很多不同女人的懷裡吃過奶,這已成了當時村裡大家很熟悉的一景。一個給水明餵過無數次奶的村婦曾開玩笑說,吃了這麼多女人的奶,這孩子將來長大了怕會離不開女人呢。

還不會走路時的水明喜歡躺在竹籃裡向天空和四周張望,他很靜,並不鬧著要從籃子裡出來。後來長河給他做了一個帶軲轆的小木車,可以一邊幹活兒一邊推著他在田裡走。再後來水明能走路了,長河就讓他在自己幹活兒附近的地裡玩。水明一個人能玩很長時間,並不需要大人。

那是在水明十一、二歲時,有一天他和父親一起去村裡的雜貨鋪,路過正在自家門前乘涼的村裡年紀最大的老人清明身邊。木匠忙叫兒子向老人打招呼,可是水明邊走邊想事,徑直向前走去,竟沒有聽到父親叫他。看著兒子的背影,木匠急忙替兒子道歉。他想起村裡有人說過,自己的兒子從小沒有母親,又總喜歡自己想心事,要小心他心太重會錯亂了神志。

木匠對躺在藤椅中的老人清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老人聽完大笑。他揚起那兩道三寸長的白眉毛,說:“長河啊,你給我聽著,你那孩子臉上的神情,已經把他和大多數來到這世上只為吃飯活命的人區分開了。他從小就喜歡跟著李重看書,腦子是絕對錯不了的,但象他這樣的人一生裡註定要經歷最好的和最壞的。”

木匠對這個已經活過了幾個朝代的老人的話似懂非懂,不過聽見他說自己的兒子腦子不會有問題,心裡馬上寬慰起來。不久,水明果然從村小學畢業後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喬縣中學。

天水塢的女人們看見長得瘦高而俊朗的水明畢業回來,更喜歡向他提起他小時候的事。她們愛對他說,“叫我一聲媽,明子,就這一次!”她們逗他,鬨笑,高興地看他無所適從的窘態。“我餵過你的次數可最多呢,那時你像個沒奶吃的豬娃,餓得把我的咂兒咬得生疼生疼的!”那聲音裡的親暱,常讓這些女人自己的孩子在一旁看得陡生嫉妒,不明白自己的母親憑啥對木匠的兒子更親,更感興趣。

重新和父親一起生活的水明,對母親的渴望因為孤寂而變得更強烈和具體了。一個給了他生命的人,和他的存在有著最密切關係的人,他卻對她卻除了想象沒有任何記憶。夜裡,看著窗外的月亮,他常猜想,他那個被人說成是村裡最好看的女人的母親,曾經是如何在這個屋子裡走動和說話的。有時,他彷彿能在家裡嗅到她的氣息,甚至能聽見她的嘆息——就在屋裡的某個地方,大約就在炕上最靠裡面牆角的那個位置。小時候他就總認為母親就藏在家裡的什麼角落,是個隱身人,在和他玩捉迷藏。

讀了《失群的鳥》,他開始痴迷泰戈爾對女性的崇拜和讚美。在那個長著長白鬍子、心和感情都細膩得如泉水一般的老人筆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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