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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斬殺了樹下成群的狼之後,再斬斷鐵鍋——既不是武士,也不是俠客,區區一個信使,能做出此等事來嗎?當然,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這一點助四郎也認可。助四郎沒有真正砍殺過狼,所以不太確定,或許狼的油脂比人少吧,否則就不可能斬殺那麼多頭。而且,信使或許並沒有將每一頭狼都砍死。對手只是野獸,傷到鼻尖也會退縮。這樣或許還可以為最後一擊留下餘力。事到如今……助四郎正想著這些事情。
那,最後怎麼樣了?林藏問。
“嗯……”走神了。“女人得以在樹上平安產子,那棵杉樹由此得了個產子樹的名號。直到現在,人們也還是這樣叫。”
“哦?這是真事?”林藏再次問道。
“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剛才也說過,這是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而且,問題是在那之後。”
將母子帶至樹下後,信使在地上發現了血跡。那不是女人產子時留下的。血跡斷斷續續地散落在通往野根方向的山路上。信使確信定是那白狼的血無疑。那麼,那白狼一定是妖物。如果是普通的狼,這事早可以皆大歡喜,圓滿結束。現在這樣可不行,信使心想。絕不能放任落荒而逃的妖怪不管。不知它以後還會做出怎樣的惡事來,要降服它只能趁現在。信使將產婦和剛出生的嬰兒託付給過路的行人,獨自一人追隨著血跡而去。血跡一直延續到山下,直到佐喜浜,又過了一段,消失在一家鍛冶屋門前。
“那就是我的家。”助四郎說道。
信使回憶起昨夜群狼的話。把佐喜浜的鍛冶婆叫來——這裡正是位於佐喜浜的鍛冶屋。信使心生一計,敲開了鍛冶屋的門,問家裡有沒有老婆婆。鍛冶屋的主人瞪著這突然到訪的陌生男子,回答說有年邁的母親,還說老母親昨夜頭部受了傷,正躺在床上。
信使不容分說衝進了裡屋,將臥床的老婆婆斬殺。
“是一頭白狼。”
“狼……變成了老婆婆的模樣?”
誰知道呢……是真,是假?
“狼也能變成人嗎?”
“誰知道呢。床底下找出很多人骨,好像都是吃剩下的。至於真正的老婆婆是不是也被狼吃掉了,光看骨頭無法分辨。”一旦變成了骨頭,人和動物就都一樣了。
“那裡究竟是老婆婆的墳墓,還是那些被吃掉的人的,又或是白狼的墓,我連這一點都搞不清楚。”總之有一座墳墓。“我們家代代都守著那座墓。”
“既然這樣……既然代代都守著,那麼應該不是白狼,而是老婆婆的墓吧?”
“不。都是一回事。”助四郎道。
“什麼意思?”
“那老婆婆或許就是狼啊。你不覺得嗎?”
“您是說,狼把老婆婆咬死吃掉,然後又變成了老婆婆的樣子?”
“不。”助四郎覺得,是老婆婆變成了狼。
“變成了狼?這我就不明白了。您是說,她的身體被狼佔據了,還是中了狼的魅惑,還是被狼精或其他什麼東西附體了?”
“占人身體的是犬靈,善於魅惑的是狐狸,附身人體的是幽靈吧?狼只會盯上獵物,把對方吃掉而已。”
“那麼……”
“所以,我覺得是老婆婆變身成了狼。婆婆就是狼,婆婆的墓就是狼的墓。”是一回事。“村子裡的人都說,我們家每代人出生時,胎毛都是倒豎的,那是因為我們身上長著那頭狼的毛。換句話說,我們都被看作是狼的子孫。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我們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毛……不過都無所謂。我又不會吃人,只是個鍛刀匠而已。剛才那些事,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只不過是口頭流傳下來的故事而已。可是,那個墓現在仍在。也就是說,不管當初是人還是狼,鍛冶婆的確存在過。”故事的某些部分是真的。
“您覺得,人真的可以變成其他某種東西嗎?”林藏眯起細長的雙眼,“您所說的情況,可不是改變外在那麼簡單。”
“我倒是覺得外在並沒有改變。傳說中的鍛冶婆,不也是生活了那麼久都沒有被發現嗎?那也就是說,她的外在並沒有改變。”
“您的意思是隻有內在不同了?”
“是。”
那倒是有。林藏說。“人們常說,自我是很難改變的。但是,那隻不過是因為人總堅信自己就是自己。可人一旦迷失了自我,朝夕之間就可能發生變化。時間一長,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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