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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他也只能忍著。
牢頭一共給他換了三回水這才洗把乾淨,躺在給洗的乾淨的被褥上,少睡的挺好。第二日起來見牢頭頭臉上一道道的抓痕便問道:“李頭的臉上是怎麼了?”
那牢頭訕訕的笑:“家裡那隻貓撓的。”他臉上的傷一看就是人抓的。牢頭家人口簡單,倆口子加一兒一女,外加一個伺候的小丫鬟。兒子姑娘不能撓他,丫鬟不敢,那就只有他老婆了。
少月也沒點破,他在這只是借住幾日,他們兩口子的事他也不想攙和。
其實這事還真和他有關,那牢頭平日在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帶了少月來竟祖宗似的親力親為的伺候著,又加上少月長的唇紅齒白,這讓他老婆醋了,以為是他帶來的小倌。
牢頭伺候完少月高興,晚上喝了兩盅小酒,就著酒勁想跟他老婆親熱親熱,誰知道他老婆正醋海生波,順手就把他撓了。
那牢頭看著平日挺橫,可是他老婆真火了,他也不敢翻臉,加上少月在,他便忍了下來,委委屈屈的解釋,他老婆這才信了幾分。
少月穿著牢頭老婆給做的道袍打了個稽首,道了聲:“無良壽佛,多謝女施主給小道做了衣裳,這才得以蔽體。”
那牢頭的老婆看著這個長的俊俏的小道人,跟牢頭的那點火氣又上來了,沒好氣的道:“說那裡話,道長能穿小婦人的衣衫那是小婦人修來的福氣。”
少月不想跟她多話,便笑著還禮,點了點頭道:“我出去走走。”
那老牢頭的老婆卻不想就這麼讓他走,拉著他的衣袖道:“聽當家的說小道長神機妙算,小婦人請道長給我兒子算算,可有當官的命?”其實她根本就不信牢頭的話,只想試試他。
少月皺眉,這個其實他根本不擅長,但是又不好說:我不會。
那婦人一邊拉著他的袖子,一邊喊:“鐵鎖,快來,讓小道長給你看看相。”
屋裡有人應聲,少月看著一個長相頗秀氣書生打扮的人走了出來。
那牢頭的老婆自顧自的說道:“我兒子五歲啟蒙,在街口的私塾唸書,先生說他的學問是一等一的,兒子快來,讓這位道長看看。”
時下還沒有剃辮子頭,頭上是藍布包巾,下面散落著碎髮,白皙的面龐,眉眼清秀,倒是比那滿臉疙瘩肉的牢頭好看多了。
那人到了少月跟前一抱拳道:“道長。”
少月微微一笑,這人長的不錯。眼睛清澈,目光端正,鼻直口闊,目前是個正直的人。
少月看了一會兒道:“令公子相貌清秀,溫潤恬和,李夫人是個有福之人,令公子日後必定是有官帽的,夫人少不得被封個誥命。”
要知道,韃子入關,漢人心裡抵抗,沒有多少人願意去考恩科,所以去的人只要不是太不成器,一般都弄個功名回來。
既然那牢頭的老婆說他讀書不錯,那麼他必定能考個功名回來。
那牢頭的老婆見他如此說,笑的合不攏嘴,一肚皮的氣也消散的無影無蹤了,笑呵呵的道:“承你吉言,若是我家鐵鎖考取了功名一定忘不了道長。”
少月道:“是你家大公子自己的運氣,與小道不相干,那是夫人教導有方,但有一事我要告知大公子。”
那鐵鎖拱手道:“道長請講。”
少月掐著指頭道:“皇上登基後必定要開恩科,你只消去考就是,若是錯過了,那運勢便不好說了。”
那鐵鎖緊皺眉頭,教他的夫子因清兵入京長吁短嘆,直說是韃子做了漢人的江山,還病了一場,雖不提他們考試的事,但是也看的出來他是絕不希望他們去做韃子的官,作為他的得意弟子,他若是違背了師命,心裡總是不得勁。
少月看也不看他,怎樣想是他的事,他不過是給他提個醒而已,每個人固然有命定的運數,但有一句話說的好:命運由我不由天,天道只是一方面,自己的路還是要走走才知道該走向哪裡。
牢頭的老婆卻是連連點頭:“一定不能錯過,考中之後我便能去陳縣尉家裡提親了,到時候便是雙喜臨門,一定請道長喝喜酒。”
少月剪了一塊長方的白布做了個幌子,畫了個八卦圖,上面寫了‘周易’二字。剪了一綹頭髮粘了簇鬍子,讓牢頭的老婆給他縫製了一間半舊的灰佈道袍,拿著幌子晃盪著上街了。
這一年,死了一個皇帝,跑了一個皇帝,又來了一個皇帝,這一件件大事不斷重新整理著人們的心裡承受能力,是以都急著尋找心裡安慰,於是少月的出現便成了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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