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聽信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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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上世紀80年代中期吧,我們莊子裡迎來了一位從北京回鄉探親、曾受村眾們十分敬仰矚目的風流人物,就是我們家東鄰,老背鍋子那位在北京當兵,後轉業落戶北京的大兒子。每次回家探親的他,都禮節性的到莊上各家各戶串串門,問候一聲,和大人們坐一會兒,簡單隨意的聊一聊家常,給孩子們一個讚許或激勵的微笑。甭管是幹什麼的?人家可是從北京回來的,那可是天子腳下,老人們都這麼認為,所以在當時無論大人小孩,人們心中的他,是一個形象光輝,明朗俊逸的人物。說他人物因他曾是窮鄉僻壤裡,鄉民們心中的榜樣。說他風流似乎很不貼切,但著實曾經穿過橄欖綠的軍裝,走著帥帥的正步,扛過槍,上沒上過戰場,不得而知。四十來歲的他,有家有室有兒有女,卻風流到騙去了鄰村一位姑娘的清白而棄之不顧,後來又風流到因重婚罪而獲刑兩年。當然這些事兒,他們家人是不會出來宣揚的,但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所以當時,便成了公開的秘密。其實說這些跟我沒有絲毫的關係,只是想到光輝人物的心靈裡也有齷齪不堪的一面。或許他本就不光輝,只是憨實的人們有意或無意間,將多彩的光環罩在了他的身上而已。他的回家探親,給資訊滯後的村民們帶來了一個振奮的訊息,都改革開放幾年了,國家一直宣揚、提倡農村剩餘勞動力,走出家門到城裡去打工掙錢。並且指著那一個個農閒時整天無所事事的青年男女說,怎麼不去北京找點活幹?那裡有全國各地的打工人,每年都不少掙錢,過年回來買新衣服,添置傢俱,幹什麼不好?還可以看看首都的風采,開開眼界,見見世面,總比窩在家裡好吧!他的話,年長者聽了都有些心花怒放了,更何況那些閒的無所適從的少男少女們呢,早被深深的觸動了!於是便有人開始議論去北京打工。但議論歸議論,沒出過遠門的人們還是難以鼓起勇氣,去嘗試探索那未知的陌生世界。在鄉村裡,好多人一生都沒走出過縣城,更別提首都北京了,想想都覺得奢侈。像我小時候認為縣城便是最大的城市,北京只是傳說中的首都,究竟算什麼樣的城市都不知道,而像我這樣認知的人們,可不在少數。後來四姐去了鄭州二姑家,才知道還有比縣城更大的城市。殊不知,天外有天,直到上學了,學了地理才知道,比鄭州更大的城市,卻不止北京一座。
轉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和煦的東風拂亂了那驛動的青春,聽過他的去北京打工的鼓動之後的姑娘們,再也按捺不住洶湧澎湃的激情。本莊大表叔家的三閨女,那位外號大老陳的老媽家的二閨女,和我那從鄭州二姑家回來不久的四姐,都是同年生的好閨蜜,自聽說去北京能找到工作,好多人都去了北京之後,心裡一直就放不下了,就開始醞釀著如何也去北京找份工作,既能掙錢又能離開這,一到農忙時,面朝黃土背朝天,整天曬得跟黑猴一樣,忙完農活閒起來,能讓人閒的起急生毛的鄉旮旯。她們三人中,前兩位都是長這麼大沒出過縣城的人,汽車沒坐過,火車,只是電影裡見過,所以說坐車去北京,還得我那位從鄭州回來的,見多識廣的四姐拿主意。她們也不敢和家人們商量,覺得如果大人們知道了,礙於世俗的偏見,一定不會同意讓這三個小姑娘出去冒險的,於是悄悄地從冬商量到春,又從春嘀咕到夏,終於想出了辦法。她們將數年來積攢的壓歲錢,和過年時大人給的買新衣服時省下的錢,拼湊到一起,湊夠了三人的車票錢,在那個收完麥子插完秧的初夏季節,悄悄的簡裝而出,踏上北去的征程,開始了那尋夢之旅!
四姐的這次不辭而別,讓我們全家人始料不及,那個年代沒有家用電話、手機等先進的通訊裝置,遠行的人兒和親友的溝通,只能靠書信往來傳遞訊息。四姐是從家中偷偷溜出來的,許是怕父母責備或其他原因吧,好長時間都沒有來信,母親一直牽掛著她的安危及生活起居,父親雖然不愛作聲,但一聽見母親唸叨,從那緊鎖的雙眉間,不難看出十分的擔心與無奈。大概四姐去北京的那年秋天吧,二姐也出嫁了,第二年的夏天,壓抑很久的三姐,也按耐不住性子起身去了北京,一時間家裡的勞動力一下子少了三個。哥哥嫂子早已分開單過,所以家中只剩下了父母和十三四歲的我,父親的豆腐坊,少去了推磨的干將,便維持不下去了,只好作罷。但父親是個勤勞閒不住的人,忙完農活,一有空閒,依舊扛著鐵鍬,滿世界的尋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開墾荒地,剷草積肥。
從夏末秋初至隆冬季節,按農村的習俗,便是各村各莊適齡青年男女們,相親訂婚或步入婚姻殿堂,大辦喜宴的時候,而每恰逢此時,還會有些許垂暮老矣的年長者,駕鶴西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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