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槐葉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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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汐從木桌上起身,晃了晃腦袋,很是抱怨自己的疏忽,竟然這樣都能在木桌上打盹,同時也著眼瞧了瞧屋內。
屋內空無一人,兩位外鄉人的身影早就不見了去。
在這之後,陸汐又是頗有些緊張的轉過頭,往桌上擺放的那些家當瞧了又瞧,生怕有些自己的寶貝被那兩位外鄉人相中,給順手拿了去,尤其是那二十四枚的小滿錢,那個執扇的公子,好像喜歡的緊呢
陸汐擔心的倒也不是地痞無賴式的拿了東西不給錢,畢竟這兩位外鄉人身著華麗,應該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相必即便是趁著自己打盹,拿了那二十四枚小滿錢離去,也是會留下些銅錢做些交換的。
只不過是他陸汐,不喜歡別人這樣。
小鎮實在是太落魄了,落魄到市井煙火味都淡出鳥了,強買強賣,惡霸欺凌,這檔子破事,陸汐長那麼大以來,幾乎是見不著幾樁的,可即便是如此,在陸汐心裡頭,就是偏執得覺得:就算雙方的籌碼一樣,或者哪怕對方給的更多,但是如果他要強行換了自己的東西去,就只能換回來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種“魚死網破”的感覺,就像是先前陸汐丟失的那顆極為通透圓潤的鵝卵石一般。那個桃花巷的葉姓少年,原本完完全全可以拿幾塊別的石子和自己交換,甚至是伸出手向陸汐討要,至於陸汐願不願意暫且不管,但有些東西本來就是形式大於內容,就像齊先生說的作揖行禮一般:天底下又有幾個與你行過禮作過揖,就是真心敬仰佩服你了?讀了書求過學的人尚且如此,又何況別人?那些山澤野修佩劍架刀,俯下身子一派謙恭,當真是與你一見如故兩兩交好?不過是出劍拔刀前的起手式罷了。
說到底,陸汐確實是不喜歡葉慶之,但絕對犯不上行在路上要避讓的那種厭惡。雖然說他葉慶之一直都是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所謂的“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用來形容他也是最為恰當,可在陸汐內心深處,一直都覺得,葉慶之做的一切的一切,撐死也不過是冷血和譏諷罷了,實質性的傷害也不過是幾顆鵝卵石打在自己身上,頗有些吃痛罷了。
就如同先前自己在替林老頭屋簷掃雪除霜一事上,也被店小二數落嘲笑過幾次“閒出鳥了”,可難道是這樣,陸汐就要一併不理了店小二去?陸汐自己知道自己沒看過幾本書,認不全多少個字,可總歸是覺得,把自己想的做的強加給別人,別人不聽不同意,你就不喜歡甚至恨不得揮拳相向的行為,天底下是沒有這般道理的。
想到這裡,陸汐便是不由得萎靡了下來,坐在木桌前,雙手撐住腦袋,搖搖欲墜。一想到昨晚那個很是真實的怪夢,少年就有些心不在焉。
少年早慧,自從先前那場驚天動地的驚蟬巷二人對峙之後,陸汐就冥冥之中看懂了很多人和事,再到後來的那場劍廬下談話,更是堅定了少年的所思所想。因此,陸汐愈發覺得昨晚那場夢,很是真切!
陸汐承認自己怕死,怕得很。陸汐也覺得沒有人會不怕死,以前每每聽好友林端陽給他講那些沙場廝殺的故事以及屍山血海的兩軍對壘,林端陽總是講的眉飛色舞,說到動容膽寒處,也是會不禁壯了嗓門,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而作為聽眾的陸汐,則是與林端陽不同,只會是心裡頭搖起波浪鼓,想著眼前這個按捺不住性子的好友,能平平安安
陸汐怕死,但陸汐知道自己不會死,而齊先生會死。
齊先生的“不得不死”,福祿街那些繁雜的人聲,以及水井裡映出的那些映象,都是讓陸汐有些後怕。怕什麼?
對於少年來說,太多太多。
先生離去,用一種少年最不喜歡的“強買強賣”,換來少年右眼的通透。少年聽出齊先生說“太多人要我死”時的無奈和其中參雜的失望,這種失望和先前少年第一次和齊先生喝酒時,齊先生流露的失望一樣:人心難辨,先生出自好心讓學童勿要送過冬的吃食,可又有何用呢?反倒是平日裡最為窘迫的學生交了更多多加分析,自以為是,人性之惡劣。
陸汐怕呀,陸汐很怕齊先生將那輪井中月交託給了自己,自己又讓先生失望
至於福祿街的人聲鼎沸,也是吵得少年內心的自卑翻湧而上,連福祿街青石板這種被人任勞任怨踩上數百腳的物件,少年都走不安穩走不快,卻是要伸手抓取那井中明月?少年擔憂,怕惹人笑柄,徒增笑耳。
而林端陽的心氣和眼光在遊歷鎮外的山川美景之後,又會有什麼變化?陸汐不清楚也不太敢去求索。
陸汐沒什麼親人,除去那個數年來僅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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