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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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頭髮。她出去時,慌慌張張,回來時,也慌慌張張。若是孟嘉在家,她就把上衣脫下搭在椅背上,覺得總得拿半點鐘左右的時間在孟嘉身上,但是,當然,她是心不在焉的。孟嘉看出來她眼睛裡缺乏熱情,但是從不說什麼。
一夜,素馨對牡丹說:“你對大哥怎麼個樣子,你自己知道麼?”
牡丹只是撅著嘴,不說什麼。
人人知道愛人的熱情何時算冷淡。愛情的冷淡表現在眼睛上,表現在說笑的腔調兒上,表現在缺乏熱情上,表現在那份疏遠的態度上。現在孟嘉一回家,牡丹的眼睛上再不見那自然流露的晶亮的光輝。一天,孟嘉坐在飯桌那兒等牡丹回來,他問素馨:“你姐姐到哪兒去了?”
“出去到什麼地方兒,我也沒法兒知道。”
“以前她在老家也是這樣嗎?”
“有時候兒也是。”
素馨沉默下來,暗示她不願多談此事。只是以焦慮的神氣凝視孟嘉漠然無動於衷的臉。他既不顯得吃驚,也不顯得煩惱。素馨心裡想:“這是她的私事。她若願意,她就直截了當告訴孟嘉。”但是她卻無法猜測孟嘉的心思。
素馨這位做妹妹的什麼都看在眼裡了。她姐姐對堂兄旋風式的風流韻事,並不使她吃驚,她近來鬧情緒也不使她感到意外。她冷眼觀看,鎮靜衡量,但卻默默無語。一次張之洞夫人為素馨提一門親事,她委婉辭謝。她也知道不能嫁給堂兄。這些事情她是深埋在心底,也決定了她生活上一個堅定不移的方向,就像一個船上的舵之能夠使航行平穩無事。孟嘉對她,實在是無疵可指。孟嘉實際上有些話對她說,而不對牡丹說。甚至於在討論納蘭容若的詞詩,他們瞭解的程度上絕沒有摻入個人的感情。素馨認為孟嘉各方面都十全十美,包括鬢角上的灰白頭髮,並且每逢孟嘉由外面回家來,她的芳心也有幾分發跳,那只是她敬佩孟嘉這個學者之身,因為他學問淵博,思想深刻,風度高雅。她做孟嘉的一個欽敬仰慕的女弟子,真是再恰當再理想不過,在早餐的飯桌兒上,她都能從孟嘉言談之中獲取學問,牡丹早晨起床稍遲,他們堂兄妹倆總有時間交談的。這麼不可多得的女弟子,卻正好是他的堂妹。
一天,牡丹又到東四牌樓的酒館兒去了。那賬房兒的一位太太看見她,離開桌子走過來,對她說:“姑娘,您好多日子沒來了。
“我們以為您不在北京了呢。”
她回答說:“沒有哇。我幹什麼走?”她覺得那個女人問的話有點兒怪。牡丹臉上流露出一點兒苦笑,張開嘴,又閉上嘴,那個女人看破了她的心思。
那個女人說:“過來。”在她耳朵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牡丹聽了,張口結舌,喘不上氣來,嚇得把手捂在自己嘴上。她的感覺既是震驚,又是悔恨,事情發生的原因,在她的頭腦裡漸漸明朗——偶然一事之微,竟釀成了大禍。傅南濤因為殺妻被捕了——是他的岳父家告的狀。那一天,在旅館那間黑暗的屋裡,出事情的經過,根本沒有人知道。很可能是那天傅南濤以一個拳術家那樣猛然用力把他妻子拉進屋去,一定把她的頭猛撞在什麼硬東西上,也許是撞在那又尖又硬的鐵床柱子上。現在他因殺人罪在獄中候審。
那個女會計已經把訊息告訴了她,已經再無話可說,也不想知道牡丹和傅南濤中間的關係。從她的眼角兒裡,她瞥見牡丹叭嗒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瞪著驚異的眼睛。牡丹一言未發,又站了起來,把椅子往後一推,邁著平日懶洋洋的腳步,走往街上去。
牡丹當然對傅南濤是愛莫能助,而且還要躲開那個是非窩才好。
在隨後那幾天,她鐵硬了心腸去想,第一,那是一件意外;第二,傅南濤曾經告訴她,在他們倆認識之前,他們夫妻就常打架;第三,她還沒和傅南濤真個同床共枕,雖然已經到很可能的程度。她縱然可以做千萬這種想法,還是不能避免自己犯罪的感覺。她有時半夜醒來,頗覺心旌搖動,方寸難安,好像是她親身鬧得傅家家敗人亡。等頭腦清醒了,她才能鎮定下來,確認自己是清白無辜。
孟嘉這幾天忙著籌備慶祝京榆鐵路的竣工。因為他感覺到牡丹的疏遠冷淡而又不免於設法掩飾,他就覺得彷彿走在一塊緩緩下沉的地上,又彷彿走在一塊冰上,這塊冰雖然還是能經得起人在上踩,但是已然有可見的裂紋和縫隙。孟嘉看見牡丹回家時,他的眼睛還閃動著喜悅的光亮,但是牡丹的反應則是勉強造做。她臉上卻是隱匿著不自然的表情,是友誼的同情,是沉滯的死水,缺乏泉水輕靈愉快的水泡兒。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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