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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精神上,還是**上。
每日聽到集結的哨聲,這些兵士便木然從地上爬起來,表情呆滯的集合在一起,跟著領隊的裨尉艱難爬上城頭。這時候,彌勒教徒往往已經衝到城下了。兵士們這才機械的彎弓搭箭,大概一瞄準,便將箭矢射了出去。反正下面人挨人,九成能射到一個。
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準度,都比原來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即使彌勒教軍一沒有攻城經驗、二沒有攻城器械,在二十天後便能僅憑著一具具簡易的雲梯,輕易攻上城來。於是大規模的傷亡出現了,每打退彌勒教一次進攻,鎮南軍將士們都要付出幾百條性命的代價…
幸虧楚落經歷過一次比這慘烈十倍地守城戰。早就預料到這一點。留下了兩千人的預備隊,一直沒有投入戰鬥。才在危急時刻,憑著這股有生力量,一次次把攻上城來的護教軍重新攆下去。
但敵人太多,根本殺不淨、打不退。時間長了,連預備隊也死傷慘重,幾乎起不了什麼作用了。又死撐著守了三天,就連楚落也開始絕望了。他對手下感嘆道:“這不是什麼實力的問題。襄陽湖守軍分明是被活活累死的啊。”
他不是不想帶人突圍。但身後上百艘沒有動力的漿輪船卻走不了。這是鎮南軍南下的唯一希望啊!他若是一走了之。這些船必然被對方付之一炬。鎮南軍多年的心血、一代人地希望就全毀了。這種退卻,是驕傲地大秦將士不能接受地。即使是沒經歷過水城保衛戰的車胤國,也隻字未提突圍的事情。
若是守護不了,便陪它一同毀滅吧。這是兩個將軍共同的心聲。
崩潰發生在一個早晨。
那一日,像往常一樣,頂著淅淅瀝瀝的箭雨、踩著城下堆積如山的屍體,無數彌勒教徒又蜂擁著爬上城頭。反擊如期而至。卻遠不如以往的猛烈,根本不能將他們逐下城頭。大喜過望地彌勒教軍士氣更盛,瘋狂地撲向城頭上稀稀拉拉,且精疲力竭的鎮南軍將士們。
慘淡的互相對視一眼,將士們知道自己走到生命的終點了。此時此刻,卻沒有了悲傷、沒有了留戀,只有一種大秦軍人才理解的自豪激盪在胸中。
目光霎時變得犀利起來,身上的疲勞彷彿暫時離去。將士們又提起重愈千斤的刀劍。跌跌撞撞向敵人發起生命中的最後一次進攻。
不知是誰,最先唱起那首流淌在血液中地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疲憊不堪地軍士們,終於與敵人廝殺在一起。即使灌了鉛雙臂不再有力、即使捲了刃的刀劍不再鋒利,他們仍然毫無保留的完成一次次劈砍,將面目猙獰地護教軍斬於刀下。鮮血在空中飛舞,靈魂也伴著燃燒…
更多的敵人爬了上來,在這段百丈的城頭上,竟然擠下了兩千多名手持著粗陋的長矛和梭鏢的彌勒教徒,轉眼間就將散落在城頭的鎮南軍兵士們分割包圍。
陷入重圍的兵士們,背靠著背,一邊毫不手軟的抵禦著敵人,一面繼續高聲唱著那首悲壯的歌:“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長矛刺穿皮甲,扎進兵士柔軟的腹部,他慘叫一聲,狠狠甩出手中長劍,正好扎進敵人的面門,劍尖甚至從腦後探出三分。與此同時,更多的長矛刺入了兵士的身體,又把他高高挑起,狠狠甩下城頭。飄然下墜間,那首悲涼的歌似乎又迴盪在耳邊…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隨著最後一個兵士被挑落城頭,在彌勒教二十萬狂熱信徒輪番攻擊下堅守了一個月的襄陽湖水寨,還是被攻破了。
彌勒教徒擠滿了城頭,瘋狂的呼喝叫
彷彿已經贏得了勝利一般。用十多萬人的性命拿下已經徹底忘乎所以了。雖然還有一道內城,但在彌勒教的頭目看來,那僅一丈高的木圍牆,根本無法再對自己構成威脅了。
內城還有一千軍士,這些人從昨夜起,便奉命將柴草火油等易燃物品搬到船塢、作坊、以及包括漿輪船在內的四百艘大小船隻上去。
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任務,除了二十個拿著火摺子坐在各處,隨時準備引火的傷號之外,其餘人都拿起武器,準備做最後一搏。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大秦軍人的選擇,哪怕沒有絲毫退路,他們也會堅決不移地選擇困獸猶鬥!
彌勒教首領顯然沒有在這場慘烈的戰鬥中學乖,或者原本學了些,現在又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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