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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輕輕觸碰他嘴角殘留的血跡,他捉住她的手,一一吻過去,嘴唇貼住銘在她手心裡的聖書體,歉疚柔和的親吻。
她知道他是不打算原諒他自己了。
眼淚淌過臉頰,吻著他眉心裡的結,想說,我沒有怪你,圖特摩斯,你別再怪罪自己了,好不好?
可就是說不出口。
被七年光陰燒燬的空空的心底,沉積的灰燼埋住了火星,她還是怪他的。
因為他不只是他,他更是南北兩地。
所以會當機立斷送走了她,所以會選擇先去追逐權力之巔的那隻梟,所以才會顧念著南北兩地卻任由她空等了整整七年。
每天枕著他的短劍入睡,每天吻著他的護身符醒來,守住一點點屬於往昔的美好,拼命湊成一具形神俱散的殘骸,以為是想念,原來是悼念,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祭奠的空吻,憑弔而過的七年。
圖特摩斯,我最美最好的時候,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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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錯 位 。。。
小女孩總是愛美,長髮披散至腰際,潑墨般灑下來,到了這熱死人的月份,生生捂出一後頸的痱子,這才領悟到愛美的害處,母親單會給盤成老太婆才梳的髻,只好跑來央求她,知道她梳頭手藝好,還會往梳好的髮辮上綰一圈甜香桃木新開出的花。門外正是氾濫季將臨前的晴天,農莊裡的男孩們還沒有來,今天該教的箴言,顧不得去想;主人家一早吩咐下來,想喝豌豆濃湯,湯裡頭要加的奶油需得現攪現打,也不曉得呆會還有沒有擠牛奶的氣力——昨夜酒灌得太猛太急,此刻醉意迴旋,暈得想死。
剛才梳好頭跑出去的女孩,轉眼又奔了回來,倚在門邊朝向院裡張望,姑娘家羞答答的怯意。
她不禁好笑,捎帶著探身向外瞥了一眼,頓覺意外。
“曼赫普瑞少爺?”
日光朗朗,正在院裡茫然轉悠的侍衛官聞聲望來,心事全無地衝她笑,像是倏地斜折過一道陽光,連帶著她的臉上也倒映了幾分明朗。
六個孩子的爹,笑容依舊燦爛得能讓情竇初開的女孩頜首羞顏。
她迎出來招呼他,引他到葡萄架下坐,邊問:“少爺,您沒跟著去接船嗎?”
“水路的事我不熟。”他笑道,“更想過來看你,就找來了。”
一時找不出話來與他敷衍,兀自暈乎乎地坐了,他仍站在她身前,起手掂量著掛下的青青果串,滲過藤葉的陽光碎在他身上,落到她眼裡,輕淺而疏遠的疊影。
“七,”便聽他問,“為什麼你還要回來?”
“我答應過這家主人,要幫忙到新釀入窖的。”她輕聲答,態度倒很是坦然,可惜思路不夠明晰,話出口時,全變成了詞不達意的羅嗦,“再說,昨天那麼突然的遇見,都被驚到,需要退開幾步——隔開點距離,緩一口氣,定一定神,所以——就是這樣。”
“噢,”他點點頭,俯身靠近來,盯著她問,“那要是永遠都緩不過來,永遠都被七年嚇住,七,你要怎麼辦?”
圖特摩斯是不會讓他這麼問的,原來侍衛官大人並不是為法老而來。
她看見自己的臉在他的雙瞳裡現出呆滯的神情,過了這麼些年,荷露斯神點下的靈光仍不離不棄地閃爍在少爺異光流動的眼中,卻不知道他餘音裡躍出的那丁點期待,期待的又會是哪句答案。
“曼赫普瑞少爺,你為什麼這麼問?”
侍衛官大人笑了笑,當是回答,他挨著她坐下,呼吸之間,風乾了的清新沉澱住藥草的微苦,隨風擦過鼻尖,醉得不堪的神思裡,捲過一縷新鮮香氣,忽然想到了可說的話。
“每次靠近曼赫普瑞少爺,總是聞見百里香,”她說,從回想裡找來的話題,隔了層光陰的簾,聽著異樣遙遠,像是另一個人在無關痛癢的侃侃而談,“過去我一直以為用百里香薰衣是北邊的習俗,直到在這裡晃盪過這些年,才知並非如此,曼赫普瑞少爺,那應該是將軍府上特定的薰香吧?”
“你想錯了。這味道不是燻上去的,”侍衛官取下系在腰帶上的香袋,遞來給她看,“是我隨身帶著這個。”
一小捧曬透的百里香被細細碾碎,包進裁剪好的精織亞麻布裡,用靛青的窄布條紮起,收口處另用紅色的墨水寫著祈願主神護佑的聖書體,走筆乾淨婉轉,不顯稜角。
“曼赫普瑞少爺,”她由衷地說,“你家夫人一定是位嫻靜而又知書達理的美人。”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誰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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