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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了很久，明遠把嘴裡腥味的東西吐出來，是一口殷紅的鮮血。唐穎卓這才停止攻擊，但是手勁未減，雙手被明遠緊緊扣著。

“你真的……從來都沒喜歡過我？”明遠輕喘著說，眼圈有些溼紅。

唐穎卓粗喘著說：“這跟喜不喜歡沒有關係！這是尊嚴的問題！”

“我幾時讓你沒有尊嚴了？”

“你……你真無恥！”

“你才無恥，你不喜歡幹嘛一直喊我！”

“我幹嘛喊你！”

“誰知道！”

唐穎卓怔了怔，手上不再用力。

明遠慢慢放開他，騰出一隻手蹭了蹭嘴角。唐穎卓扶著牆站起來，體力極大透支，四肢要虛脫，腦袋要暈厥。這種狀態哪裡也去不了，能推開公寓門就不錯了。

明遠站在門口，看著他一瘸一拐地走了進去。

第二天，唐穎卓被一陣急促的震動驚醒，一睜眼已經是白天。手機在地上嗡嗡響。唐穎卓死屍一般爬過去抓手機，終於夠到，手機又不震了，自動關機。

×的。老子倒黴連手機都敢欺負老子。唐穎卓骨頭很酸，在地板上睡了一宿，屁股也有點腫。幸好沒昏在外面，凍死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還好，沒死。可是，動彈不了。

早上謝語歡給唐穎卓打電話沒人接，不久卻接到明遠的電話。明遠說唐穎卓可能病了，拜託謝語歡去看看。

謝語歡再給唐穎卓撥過去，卻關機了，加上昨天晚上的那些細節，懷疑這傢伙在搞外遇。謝語歡不想踹開唐穎卓的門，看見不想看見的事情，所以就沒去找他。於是，唐穎卓悲催了。

鑑於他過去劣跡斑斑，有這樣的下場也不能怪別人。

他躺在地上不知昏迷了多久。

小的時候聽天街裡賣蠅甩子的老大媽說，阿卓啊，你就沒想過讓你爸再給你找個媽媽嗎？小孩子沒有母愛多可憐呀，你還記得你媽長什麼樣子嗎？你媽肯定是個大美人吧。

唐穎卓二了吧唧地跑回去問爸爸，爸，我媽長得好看嗎？爸爸先是很沉默，後來經不起再三追問，就告訴他，你媽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也是最醜陋的女人。

唐穎卓聽見前半句心裡美得受不了，聽到後半句就立刻蹦起來問，為什麼呀？按他那時的年齡來理解，媽媽一半臉像天使一半臉像狗屎。爸爸卻辛酸地一笑說，長大了你就明白了。然後拍拍他單薄的小後背說，爸爸不好嗎？

唐穎卓小手爪子撓了撓後腦勺說，當然好啦，爸爸最好了，王奶奶第二好、劉阿姨第三好，楚叔叔第四……

那時，爸爸還很年輕。左鄰右舍熱心腸的人不少，隔壁王奶奶常常勸他再給小卓卓娶個繼母，但他只是笑著說，等孩子長大再說吧。王奶奶說，孩子長大早著呢，現在不娶難道老了再娶，有幾個好姑娘都相中你了，長得都挺好看的，要不你瞧瞧。

他搖了搖頭。

王奶奶說，我知道這孩子的媽是個大美人，看慣了那麼美的臉，再看什麼都不好看了，但是人都去了那麼久，骨也化灰了，何必執著她一個。

他摸摸身邊熟睡的小毛頭說，我一心在這孩子身上，真的不想再娶了。

那時，他已經知道自己患了絕症，幾年後，他就與世長辭了。

夏夜的晚風帶著溼熱的顆粒吹動身上的每一根汗毛，蒲扇在爸爸手裡勻勻地搖著，睡夢中自己變成了星空裡遨遊的小天使，長著一雙小翅膀，想飛到哪就飛到哪。

書說，人不可以被打敗，只能被征服。

咦？好像哪裡不對勁？

噢，應該是，人不可以被打敗，只能被毀滅。

=　=！！

所以在昏迷了二十四小時之後，唐穎卓奇蹟般地活過來了。沒孃的孩兒命就是硬。

他醒來第一件事不是給自己充電，而是給手機充電。有人預言二百年後地球將被機器統治，也有人說二百年後人類將滅亡。現在人類就表現出了可笑的奴性，很自覺地把電子產品供為神明。

唐穎卓翻出冰箱裡最後一包過期泡麵，煮著吃了。把手機充了一會兒電，也不知道究竟期待著什麼，趕緊開機，看看有木有新資訊。

結果還真有。

而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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