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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秀雖跟謝馥交往不久，可兩個人相處融洽，看上去就像是姐妹，好端端的人，怎麼能進宮，給一個糟老頭子作伴？擔憂的目光，不禁抬了起來，落在謝馥清秀的背影上。一路回府，滿月都悶悶地。謝馥問了高拱的行蹤，管家高福說，高拱此刻尚在宮中，要等晚間才會回來。有一腔問題想要傾訴的謝馥，也只能無奈嘆氣。鸚鵡蹲在外面，依舊&ldo;二姑娘&rdo;&ldo;二姑娘&rdo;地叫個不停。謝馥少見地沒有搭理它，直接進了屋。&ldo;姑娘，奴婢覺得這件事透著古怪……好端端地，怎麼忽然就進宮了？&rdo;滿月的聲音裡，也是說不出的鬱悶，&ldo;想來，上次皇后娘娘發帖子叫諸位閨秀入宮，跟這件事也有關係吧。您說，會不會還有別人？&rdo;這也是謝馥擔心的問題。她沉吟道：&ldo;眼下來看，葛秀與宮中從無什麼聯絡，若說有關係的也就這一件事。沒有證據，以後這種話可不要說。&rdo;&ldo;奴婢只是擔心您……&rdo;滿月腦子裡有個奇怪的想法：&ldo;葛小姐都進去了，依著皇后娘娘和李貴妃對您的奇怪態度……&rdo;是啊。依著皇后跟李貴妃對她的奇怪態度，一切都變得難言起來。謝馥忽然明白之前高拱說的話的意思了。早早挑個好人家，嫁了。一旦嫁人了，也就不用去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這樣算起來，自己還算是比較倒黴的一個。若她是張離珠，此刻因為張居正身居高位，所以半點不用擔心自己會入宮；可偏偏她謝馥只是高拱的外孫女，縱使高拱千萬般的寵愛，在族譜上也說不過去。於是，作為小官之女，謝馥可比張離珠危險得多。這麼一思考，謝馥就想起先前的事情來。&ldo;前幾日叫你去聯絡下媒人，結果怎麼樣了？&rdo;滿月沒明白謝馥的想法怎麼跳得這麼快，愣了好半晌才想明白中間的因果關係，連忙道：&ldo;已經送來了幾本冊子，您要看看嗎？&rdo;謝馥點了點頭，滿月便連忙下去拿了。霍小南方才沒跟上來，先去撿了一張拜帖，這會兒才進來：&ldo;二姑娘。&rdo;&ldo;進來吧。&rdo;謝馥聞聲的時候，已經轉頭去看，正好看見霍小南手裡捧著的帖子，於是一招手，&ldo;給我吧，我親筆寫了，你立刻就送過去。&rdo;霍小南應聲上前，將空白的拜帖呈上。雕花小方桌上已經排著筆墨紙硯，謝馥展開拜帖，思索片刻，便提筆，舔飽了墨，書寫起來。娟秀的字跡豎著排下去，不一會兒就已經寫好了。無法想象此刻的葛秀到底是什麼心情。從另一個角度而言，興許也算是求仁得仁？不……這算個哪門子的&ldo;仁&rdo;？擱筆，她吹乾墨跡，將帖子遞回去，道：&ldo;葛府的陳管家是個信得過的人，有什麼事，你只管問他，再問問有沒有什麼旁的情況。&rdo;常年跟著謝馥行走在京城各府，霍小南對各家的管事也算是熟，腦子裡立刻冒出下巴上一束山羊鬍的老頭子，他點了點頭：&ldo;小南儘快回來。&rdo;&ldo;嗯。&rdo;謝馥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目送霍小南退了出去。滿月提著裙角，急匆匆地跑過來，瞧霍小南離開，也沒多看一眼，徑直入內。&ldo;這就是媒人的花名冊了，您還別說，聽說您要名冊之後，她們慌得跟什麼一樣，巴巴就遞了這許多上來。您日前才吩咐下來，奴婢請了府裡的徐婆婆去說，只知會了三個。&rdo;滿月手裡高高的一摞簿子，看上去很重。這就是三個？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嘴角微微抽搐，謝馥細想幾天之前的自己，怎麼也不該跟&ldo;親事&rdo;這兩個字搭在一起，現在卻要捧著這許多的冊子看了。到底這是作了什麼孽？她這一輩子，明明屬於自己，卻要時刻因為旁人的威脅，而不斷改變。唇角嘲諷地一勾，謝馥手指點了點桌案，道：&ldo;放下吧，我慢慢看。&rdo;滿月走上來，將東西放下，又問：&ldo;那還繼續聯絡旁的媒人嗎？&rdo;&ldo;……&rdo;謝馥有瞬間的無語，看了看身邊的這一摞，按住自己太陽穴，嘆氣道，&ldo;過幾日再說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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