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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景倫扔下手中馬鞭,與易寒迴轉大帳。隨從過來替他解開盔甲,他抹了把汗,向坐於帳內一角看書的滕瑞道:“滕先生,這樣僵持下去,可非長久之策。”
滕瑞放下書,起身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援兵不到,咱們啃不下裴琰這塊硬骨頭。”
宇文景倫被裴琰阻在這河西渠,直取華朝京師大計受挫,一直有些惱火,道:“調兵來,也是要一個月後,到時華朝再增兵支援裴琰,這一仗更難打。”
“所以王爺,我還是那個意思,咱們得……”
滕瑞話未說完,一名將領匆匆而入,跪落稟道:“稟王爺,裴琰派人送了一封信來。”
宇文景倫、滕瑞、易寒三人互望一眼,俱各驚訝。宇文景倫伸手取過信函,展開細看,訝道:“誰是滕毅?”
滕瑞驀然一驚,急踏前兩步,宇文景倫忙將信遞給他,滕瑞低頭看罷,眉頭緊蹙,良久無言。
宇文景倫揮了揮手,其餘人都退了出去,他關切地喚了聲:“滕先生?”
滕瑞驚覺,知此時是坦誠相見的時候,否則便難避嫌,他一擺袍襟,在宇文景倫面前單膝跪下。宇文景倫忙將他挽起,滕瑞抬頭,坦然道:“王爺,實不相瞞,這信上所指滕毅,便是滕某。”
宇文景倫呵呵一笑:“願聞其詳。”
三人在椅中坐定,滕瑞呷了口茶,娓娓道來:“不瞞王爺,我師出天玄一門,當日一起學藝的,還有一位師兄。但師門嚴令,本門弟子不得入仕,不得為朝廷公門效力,我空有一身藝業,無法施展,實在鬱悶,便下山遊歷天下。直至五年前在上京偶遇王爺,為王爺壯志與誠情所感,決定相助王爺。現在看來,裴琰軍中,有我師門之人,他根據戰場交鋒,推斷出我在王爺軍中,要與我見上一面。”
宇文景倫朗眉微蹙:“那滕先生的意思,見還是不見?”
滕瑞深深一躬,語帶誠摯:“王爺,師父當年待我恩重如山,我終究還是天玄門人,這封信中,有掌門之人表記,不管怎樣,我得與他見上一面。還請王爺相信滕某,允我去與他相見,也請王爺放心,滕某隻是前去見師門之人,絕無二心,也絕不會忘記曾與王爺在上京的約定,要助王爺完成雄圖霸業,一統天下!”
宇文景倫沉吟良久,道:“我並不是信不過先生,實是信不過裴琰。裴琰定是已知先生乃我左膀右臂,萬一他趁先生與故人見面之機,而將先生劫去……”
滕瑞心思急轉,揣測出宇文景倫言後之意,道:“這倒不妨,我有個法子。”
“先生請說。”
“王爺怕裴琰趁機相劫,裴琰自也怕我們將他那位軍師劫走。不若我們傳信裴琰,我與師門之人,定於後日辰時,在鎮波橋上見面,各方只准派出一人相護。”
宇文景倫斟酌了一陣,慨然點頭:“好,先生待我以誠,我自相信先生。我就允先生去與故人見上這一面,以了先生心願。”
滕瑞深深一揖:“王爺恩德,滕瑞無以為報,唯有鞠躬盡瘁,以報王爺知遇之恩。”
宇文景倫暢然大笑:“先生快莫如此客氣。”
滕瑞再向易寒一揖:“還得有勞易先生。”
易寒微笑還禮:“滕先生客氣,後日鎮波橋,我自當護得先生周全。”
易寒見宇文景倫眼波一閃,心中會意,知他還有話要與滕瑞細說,便起身告退。帳外烈陽耀得他眯了一下眼睛,他撫上肋下傷口,心中一暖,大步向營帳走去。
燕霜喬見他進來,微笑著站起,柔聲道:“父親傷勢剛好,得多歇著,別太勞累了。”又給他斟上茶來。
易寒望著她靈秀的身影,溫婉的神情,一陣恍惚,恍若又見到那靜婉女子,向自己柔柔而笑。
燕霜喬取過洗淨的青色長袍,易寒換上,聞到一股淡淡的皂莢香,訝道:“哪來的皂莢?”
燕霜喬面頰微紅,低聲道:“明飛在一處田邊找到的,他知我、知我素愛潔淨,便摘了回來。”
易寒自與女兒重逢以來,她始終心有芥蒂,對他不冷不熱,直至他戰場受傷,她日夜侍奉湯藥,又親理衣物,父女二人話語漸多,隔閡與怨恨悄然淡去。而這些時日來,燕霜喬用心侍奉,易寒心中深為感動,更是愧疚不已,現下見她終身有托,實是欣喜,更恨不得將天下間所有珍寶尋來,讓她開顏一笑,方能彌補這二十多年來的愧疚與自責。
念及此,他心中一動,微笑道:“霜喬,你是不是很想找回你師妹?”
燕霜喬大喜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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