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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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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鹿兒還在,不是嗎?

自己胡愁亂恨的,盡為那些並不曾真正知交的人操心,可為什麼,不去找鹿兒。無論這個世界如何,鹿兒總還會懂得自己的吧?

這麼一想,李淺墨一時再忍不住。哪怕異色門主嚴令耿鹿兒傷好之前,不許他再靠近異色庵,他此時也忍不住要去一探了。

天色破曉之際,他來到了異色庵。

整個異色庵彷彿還在沉睡。

李淺墨恐怕異色門下發覺,全力施為提縱之術,鴉雀無聲地潛入了異色庵。

他自己想做什麼自己也不知道,只覺得,自己此時,最想見到的就是耿鹿兒。只要望到她小鹿一樣的大眼睛,那種純良的眼光,自己一見之下,就會忘卻所有苦惱,重新感覺到開心吧?

他悄悄潛入到耿鹿兒歇身的那排廊房前,靠近房門時,心下不由感到猶豫:這時去,會不會打擾鹿兒養傷。且如果讓異色門中人發覺,怕是他與鹿兒都會不好意思的。

可才到窗下,卻聽到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李淺墨一怔,沒想鹿兒這麼早就起來了。

他不願有人知道,悄悄在廊頂藏住了身形,只聽屋內,正是鹿兒在與異色門主吳鹽說話。卻聽得吳鹽的聲音道:“你看看,你的傷還沒好,卻纏著我說了一整夜。什麼重要的事,等以後傷好了再說不行嗎?”

然後,只聽耿鹿兒的聲音道:“不說明白我會覺得不痛快。”

只覺她遲疑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等再見到李淺墨,你要告訴他,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

李淺墨陡聞此語,不由大吃一驚。

卻聽得窗內耿鹿兒倦倦地道:“你告訴他,當初,我接近他,只是為我驪山一門中,如今只餘‘乘槎’劍術,‘犯鬥’之術久已失傳。那犯鬥劍,我師父說當世只有肩胛會。我想,肩胛沒了,如今會的只有他了。缺失犯鬥劍,是我驪山一門多年不振的原因,我接近他,只是想重新為師門尋回‘犯鬥劍法’……”

李淺墨今日本來就情懷惡劣,好容易悄悄潛入異色庵,再沒想到會聽到耿鹿兒這樣的一番話。

他只覺得自己一時都透不過氣來,好容易深吸了一口,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彷彿整個翻轉過來了一般:原來都是這樣,原來、都是騙我的!

他忍不住想要一聲長哭,可只覺得此時哭都哭不出來。可這番打擊下,他控制不住,呼吸間大有異樣。門內的異色門主忽開口喝問道:“門外何人?”

李淺墨急怒之下,竟笑了出來。只聽他道:“不用再勞煩你轉話了,你可直接告訴耿鹿兒,‘犯鬥’劍的劍譜,我錄好後,自會遣人專門送往驪山。而我與她……”

他的聲音忍不住哽咽起來,卻強自壓著:“……此生此世,都不必再見面!”

一語說完,他覺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珀奴怨恨幻少師,抱著阿卜回連雲第去了;索尖兒為了嗟來堂,不惜與魏王府勾結,出賣稱心,流別人的血,開自己的前程;王子嫿姐姐又是那樣,讓自己感覺如從不曾相識……至於覃千河毀諾更不待提,枇杷是子嫿姐姐的人,吳鹽想來是東宮的人了……他們都這樣,整個長安都這樣,甚至連鹿兒也這樣,他們看上自己的,不過是自己的手中一劍。

怪不得不管羅大哥、謝大哥還是肩胛,最後都不得不孤獨終老。

他急怒之下,只覺得喉中火燒火燎地疼痛,再發不出聲音來。說完那句話,身子一彈,就已逃出異色庵。

李淺墨一路東行。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往哪裡去。他只覺得,自己再不能留在這個長安了,那不是他的長安。

連日以來,雨晦天暝,東行道路,一片泥濘。

這一路上,所行所見,都是人馬困頓。

有時,李淺墨看見有車陷在了泥途裡,習慣性的,他會上前相助,幫他們把車輪拔出來;有時,卻又只視而不見,冷眼相看。

沿途所經,路過華山,潼關。他也曾直登觀日峰頂,縱聲長嘯;也曾在潼關外的泥徑上,困立雨中,不言不動,旁邊經過的人只把他當成瘋子或是傻子。

直到有一日,他猛抬頭時,於路的前方,驚見一個巨大的城池。看著門樓上斗大的字,才驚覺:自己已經到達了洛陽。

洛陽城中,柳盛花靡處,原與長安不同。

差不多每年的夏天,天子都會來此消夏。一則消夏,二則可免除百姓糧食轉運之苦。所以當朝貴人,多在洛陽城中也營建了華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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