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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你杜成章既沒有實力也沒有這能力。

老孃舅又以大、小剃子為例，兩人分家後在街的東西兩頭擺開了理髮店。你杜成章要管理，是劃分地段，還是分配人頭。一旦小剃子業務競爭取得優勢仍然選擇轉型，跨行業弄了個大餅油條攤點，又怎麼著了你。還有揚州那剃刀是何等著名，但自從這季家落戶以後，再沒其他揚州剃頭師傅做出同樣選擇，你說這又是為什麼。

現在政府提倡減少土葬，直接影響了陸記棺材鋪子的業務生計，至於陸老先生繼續堅持壽器，還是轉向同類的木製傢俱，或者乾脆關門打烊，去北京投奔兒子繼仁，管你杜成章屁事。

如果要管理，你杜家的被褥租賃業務先主動管出個樣子給我看看。是租被子事前需要報備，還是租賃價格需要審批，或者需要定期派人上門檢驗你被褥質地、清潔包括細菌含量什麼的。趁機再收點管理費，可以讓你這個組長連帶我這主任手頭可以活絡點。

這老街上的活路，例如吃飯拉屎，各人自便。

你這個組長包括我這主任在內，一旦人家實在業務凋敝，無法再混下去了，上門求助，你這個組織代表及時援手才是正理。還有剩下可做的事情就是，你認真搞好你家那被褥租賃業務，也算為老街上眾多的自謀職業者起個示範帶頭作用。一旦連自己那簡單業務都搞不定，還高調管理別人，人家聽你幾句，那是給你臉面；就是嗆你幾聲，你反駁未必有理。

劈頭蓋臉言語犀利，就此將杜成章杜秀才那滿腹理論墨水，成功攔截在肚裡，即使有心反撲，也早已軟弱無力。

第十四章　老孃舅身體力行馬到成功（74）

主任老孃舅不僅嚴詞駁斥組長杜成章他那套自成體例的管理理論，而且還告誡杜成章，不要急於管理他人，把自己的被褥租賃業務搞上去，形成良好示範才是正理。

老孃舅此言一出，為了證明自己，也動手搞了一門業務。當然不是為謀生，同樣只是示範性質。他還拿領袖的話說事，要知道梨子的味道，總得自己先咬一口嚐嚐。

老孃舅雖然享受縣團級政治經濟待遇，每月有一筆可觀的津貼。自從就任居委會主任一職，按例每月有24元的主任工資收入。杜成章組長雖然也是組織任命，並沒有納入行政人事規範，所以沒有工資，每月只有12元的組長津貼。

老孃舅一直沒有領這筆錢，認為自己有民政局給津貼；再者，這主任當得長當不長也不知道。一旦幹不好即刻請辭，錢還是不領為好。但是，鎮上每月都把這筆錢取出來，以老孃舅的私人名字給銀行存著。

現在老孃舅既然決心自己吃梨，也就從積蓄裡拿點錢，包括這居委會主任工資，買了很多連環畫，開了一家老街大人孩子叫作老孃舅的小人書店。

店面就是老孃舅自家臨街的兩開間的門面。早上，將卸下來的門板分別靠三面牆壁一擺，中間再擱三條，全部作為坐凳，最多可以容納二三十個人同時在屋裡看小人書。

周遭的牆上掛著小人書的封面，封面還被編了號碼。你可以按圖索驥，提出號碼，由店員裡屋取書，然後坐在排門板上看。

不是免費的，一分錢看一本小人書。店規告誡讀者不能互相交換，但是老孃舅私底下還是叮囑店員，都是老街上的孩子，規定是規定，主要只是提醒，不必太當一回事。

當時，老街上讀書小孩們的功課，遠不如現在學生那麼沉重，完全不用誇張地用拉桿箱之類的運輸工具每天進出中小學大門。包括當年電腦尚未面世，無法上網包括打遊戲。放學回家，對付完少量的回家作業，就走出家門，男孩子主要玩打菱角、抽賤骨頭、打彈子、翻香菸牌子什麼的。女孩子則跳繩、造房子，抓紀子等等。主要是競技性的簡單遊戲，可以與教育相結合的精神產品供應缺口相對較大。

老孃舅的小人書店一開出，無疑是個極大改善。當時，老街上的富裕家庭不多，但也並不是完全坐吃山空的那種。每家多少有些謀生的一技之長，所以一分錢看一本小人書的餘地還是有的。特別是家長給小孩一兩分錢，孩子居然就此安安靜靜地坐在老孃舅小人書店大半個時辰，不鬧不瘋不說，回家居然還可以將小人書上的情景描述一番，完全是一個低成本潛移默化的知識學習局面。

這就把老街上的很多家長樂觀成不行，認為這次老孃舅出手不凡，又切切實實地為老街的下一代成長公益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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