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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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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人氏,連她母親也說不上來。

在風月場中長大的小鵪鶉從小就懂得女人是男人的玩物,女人的價值就在於學會如何取悅於男人。於是,她跟那些青樓名妓學會了征服男人的各種藝技。琴棋書畫,歌管絲竹,還有打情罵俏,邀寵撒嬌。母親是很疼愛她的,很對她負責任的,不讓她再從事賤業,總想為她找一個好人家。可是,母親整天在青樓裡張羅生意,到哪兒去給她找正派男人呢?終於母親因為不小心得罪了天津的混混兒,胭脂閣被砸了,母親在天津呆不下去了,帶著她回張家灣投奔本家的親戚。本家的親戚本來就不多,都知道她在天津操的是賤業,誰也不願意惹上一身騷,都像避瘟疫一樣地躲避著她們。沒辦法,母親只好嫁了人,嫁給了三河縣一個賣羊肉的當了填房。

小鵪鶉雖然出身卑賤,卻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沒受過飢寒,也沒有受過委屈。那個賣羊肉的後爹是一個很小氣又很霸道的小市民,待她母親像奴婢,她則是母親拖來的油瓶,非打即罵,還不給吃飽飯。就算讓她隨便吃也吃不飽,整天價粗糧羊肉湯,還經常吃糠咽菜。母親能忍受,母親畢竟是個久經風霜的人,什麼苦都能吃,只圖個安逸了。小鵪鶉受不了,16的時候便跟著一個做絲綢生意的商人跑了,先是跑到了北京,後來又流落在這漕運碼頭上。

那個絲綢商人姓白,上海人。長得女裡女氣,說話柔聲細語。小鵪鶉很看不上他,可是他卻要死要活地愛著小鵪鶉,這讓小鵪鶉多少感到一些安慰。可是那個絲綢商人是個典型的上海男人,具備上海男人從他們老祖宗身上繼承下來的一切特徵,精明、仔細、吝嗇、膽小。他對小鵪鶉的愛只是表現在嘴裡喊出的親啊肉的上面,實際行動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捨不得給她買。他的吝嗇,常常惹得小鵪鶉哭笑不得。他那麼有錢,卻連一條直溜黃瓜都捨不得買。他生意那麼忙,卻總是親自上街買菜,嫌小鵪鶉不會跟人家還價。他每天都是傍晚菜農快要收攤的時候才去買菜,買來的都是一文錢一堆的爛菜葉子。小鵪鶉想吃肉,他只買半兩,他自己不吃,光讓小鵪鶉吃。在漕運碼頭這個地方都是豪爽俠義之輩,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把花銀兩,哪有買半兩肉的?這事傳了出去,他落下了一個外號:白半兩。

商人重利輕離別,如果碰巧這商人再是上海人,那女人不但受了苦,而且開了眼界。上海男人除了錢,連自己都不愛,還能愛女人嗎?有人說,北京男人的錢是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掙出來的,掙出一個花兩個,所以北京的男人總是窮;而上海男人的錢是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攢下的,攢下一個多一個,所以上海男人總是有錢。小鵪鶉受不了白半兩的慳吝,更受不了上海男人在被窩兒裡說那些不用花錢的肉麻話,小鵪鶉離開了他……

離開了白半兩的小鵪鶉開始在漕運碼頭上流浪,她原本想去三河找母親的,又怕後爹容不下她,便斷了回三河的念頭。她在漕運碼頭上幾乎什麼都幹過,縫過窮,當過保姆,在漕船上洗過衣服做過飯……可是這些粗活兒她都幹不了幾天就受不了了,後來她到街頭上賣唱,遇見了月邊樓的老鴇……

她到月邊樓也算是女承母業,順理成章的事情,她倒是真的沒有覺得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她初到月邊樓,只是一般的窯姐兒,她長得並不出眾,歌兒唱得也一般,又不是雛兒,誰能拿她當回事呢?掛不住客人就掙不到錢,掙不到錢是小事,關鍵是姐妹們看不起她,老鴇也欺負她,常常閒著沒事幹的時候老鴇便讓她到廚房裡去幹一些粗活兒……

是許良年救了她,許良年發現了她的好處,發現了她作為職業妓女的潛在價值。許良年衝著她大把大把地花銀子,還把她從頭到腳更換一新。許良年這麼一捧她,她立刻便身價驟增,名聲大噪,很快成了漕運碼頭上的名角兒,不久便掛上月邊樓的頭牌……

許良年衝她花了錢,也成了控制她的男人。小鵪鶉並沒有覺得委屈,女人本來就是可以花錢買的,誰給的錢多當然就該歸誰了。她成了許良年手裡的一張牌,許良年什麼時候需要了,便把她理直氣壯地亮出來。她什麼都聽許良年的,惟許良年是從。許良年經常出現在豪華的宴席上,她也便成了許良年炫耀吹噓的一道珍饈佳餚。許良年自己品嚐夠了,便把她隨心所欲地推薦給別人。誰嚐到了她的美味,感激的不是她,而是許良年。

她就是在一次酒席上認識黃槐岸的,也是許良年把她打發到黃槐岸的身邊的。

她覺得她跟黃槐岸有著前世的姻緣,堪稱是一見鍾情。黃槐岸說她是他的第二個女人,除了自己的老婆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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