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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八個字，差不多用了兩分鐘才發到程勉的手機上。程連長反覆看了兩遍，想撥個電話過去，結果一看，手機的訊號格空了。電話怎麼打也打不出去。程勉低聲咒了句靠：&ldo;訊號怎麼這麼差？&rdo;一旁正在協助戰士們紮營的江海陽提醒他：&ldo;連長，咱們這是在山裡。&rdo;程勉不死心地把手機舉到頭頂晃了晃。徐書記站在他身後，也警告他：&ldo;見好就收啊，能收到簡訊就不錯了。&rdo;江排長聽了不禁揶揄道：&ldo;指導員，體諒體諒咱們連長，人老人家據說七年沒談過戀愛，今年再不嫁出去，那都快趕上抗戰了。&rdo;戰士們一片鬨笑。程勉背對著眾人把手機收好，轉過身給了江海陽一腳後，恢復嚴肅地站在全連面前下達命令：&ldo;趕緊把帳篷給我紮起來，就地埋鍋造飯，下午正式開始訓練！精神好的，可以全副武裝跑個五公里，膽敢非議上峰的，十公里！&rdo;好嘛。眾人不敢胡鬧了，趕緊低頭幹手裡的活兒。徐沂站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問：&ldo;我說，你這算是公報私仇，還是激將？&rdo;程勉很正經地說：&ldo;老虎不發威，他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rdo;徐沂失笑。這不是他們第二次來東北拉練了，前年程勉帶兵來過一次，但是在3月份，帶的還是新兵，所以在拉練科目上有所照顧，還好說一些。這一次來的最起碼都是穿過一年軍裝的人了，所以師裡的作訓科在安排上也就下了狠手。投彈，射擊，對敵偵察、長途奔襲，時不時的更要解決小股敵人偷襲，還有可能會進行高壓環境下的野戰生存訓練，總之，怎麼折騰怎麼來。幾天下來，戰士們像是被拔掉了一層皮。師裡也終於大發慈悲，放了戰士們半天假，但也不能完全歇著，拉歌、摔跤、俯臥撐，各種比賽輪番來。到了晚上終於消停了下來，卻又臨時加了一堂政治教育課。原本這是徐書記的事，可他老人家從昨天起嗓子就啞的說不出話，於是這堂政治教育課就由連長擔綱主講。程勉領了任務之後，雙手背在後面，神情很是輕鬆地在戰士們面前溜達。&ldo;這幾天感覺怎麼樣？&rdo;寂靜的夜晚，他的聲線也顯得很低沉。戰士們腰背直挺，目視前方，沒一個人吭聲。程勉笑了笑：&ldo;我知道你們很累了，但能把這個字揣肚裡忍住不說，那就值得表揚！今天政治教育咱們不談政治，也不教育，大家隨意發揮，想說點兒什麼都可以。我和你們指導員，都在這兒聽著。&rdo;他這話一說出口，徐沂擱後面就笑了。他們這程連長可真是聰明，偷懶還偷得這麼平易近人，冠冕堂皇。程勉也聽見了，他揚揚眉，點了個人名：&ldo;張立軍，你先說。&rdo;被點到的張立軍神情先是一愣，而後唰地站了起來，扯開嗓門說道：&ldo;報告連長。當兵不習武，不算盡義務。武藝練不精，不算合格兵。我們偵察連，不怕苦，不怕累！&rdo;這番慷慨激昂的話成功地把大家的鬥志激了起來，戰士們使勁地給張立軍鼓了鼓掌。程勉沒說話，只是壓壓手讓他坐下了。隨手又有幾個兵站起來說了說，主要還是表決心。因為在這種靠本事吃飯的環境裡待久了，爭這個字深入到了每一個人的人心。程勉站在最前方的正中間，開口道：&ldo;先給大家講個故事。&rdo;說著他笑了笑，視線在戰士們之間掃視了一圈兒，&ldo;八四年的時候，咱們還在跟南邊的越南打仗。正好那一年我父親剛當兵，三個月新訓結束，就跟一群新兵上了一輛軍列。雖然任務保密，但這悶罐車是往南邊走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去打仗。我剛才也說了，這群人都是新兵，穿軍裝不過三個月，想想你們新兵連訓練結束的時候都在幹什麼？用我老爺子的話說：毛都沒長齊。&rdo;估計是都想起來自己剛下連時候的樣子，戰士們都笑了笑。&ldo;一群十□歲的人上戰場‐‐什麼心情？激昂？興奮？豪情萬丈？&rdo;說到這裡程勉自己都笑了，而後慢慢道，&ldo;其實是恐懼，包括我老爺子在內。許多人默默流了一路的淚，還有人聽到打仗的命令之後直接喊娘，更有人後悔穿了這身軍裝‐‐那種感覺，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到。&rdo;程勉頓了下，抬眼打量了兵們，才接著說 &ldo;但同樣也是這樣一群人，上了戰場，打了勝仗。原因無他，只是身邊戰友流的血，就能抹平所有的恐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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