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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之揚凝目細看,石門上果有一道鐵鎖,不由訝道:“老先生,你被囚禁了嗎?”
“先不說這個。”那人哼了一聲,說道,“小子,我再問你,你還以為東島人少,不足以取天下麼?”
樂之揚想了想,說道:“大明不是大秦,朱元璋也不是秦始皇。”
“何以見得?”
“始皇帝以驕奢治天下,朱元璋以儉樸治天下。始皇帝嚴刑峻法,壓制的多是百姓,朱元璋也用嚴刑峻法,對付的多是官吏。前者虐民以逞,後者吏治肅然;始皇帝寵信趙高,任用奸佞小人;朱元璋立鐵碑於宮門,嚴禁宦官掌權。大秦民怨沸騰,一夫振臂而七廟隳,如今天下稱治,民樂太平,誰要高呼造反,只會叫人當成瘋子傻子。”樂之揚自幼追隨樂韶鳳,後者時常說古論今,樂之揚耳濡目染,也多了幾分見識,只是年紀幼小,如上一段話,大多出於樂韶鳳的見解。
那人沉默一時,忽地哈哈大笑,說道:“好小子,身為東島之人,膽敢大放厥詞,見了島王雲虛,你也敢這樣說嗎?”
“怎麼不敢?”樂之揚慨然說道,“我義父常說,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天下太平難得,豈容邪人擾亂?”
那人唔了一聲,問道:“令義父尊姓大名?”樂之揚答道:“樂韶鳳!”
“原來是他。”那人似乎有些驚訝。
樂之揚不由問道:“老先生,你認識我義父麼?”那人道:“有過數面之緣,樂先生可好麼?”
“他去世了。”樂之揚不勝黯然。
那人沉寂時許,忽地朗聲吟道:“三秋聞桂子,更有離別期,來日泉下逢,會友聽玉笛。”
他忽然吟詩,二小均是不解,那人又說:“我與樂先生最後一別,正是三秋時節,那時他吹笛送別,笛聲穿雲,蕩氣迴腸。可惜,但要再聽一次,只有九泉之下了……”說到這兒,他停頓一下,忽道:“有人來了。”
樂之揚側耳聽去,岑寂無聲,不由笑道:“老先生,哪兒有人……”正說著,忽聽上方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席老前輩,近來可好?”
樂之揚聽出是花眠的聲音,與江小流對望一眼,均是臉色發白。但聽石門中那人笑道:“託福,託福,身子骨硬朗著呢。”花眠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方才有兩個人闖入龍隱谷,前輩可曾見到他們?”
那人呵呵直笑,並不回答,突然間,樂之揚耳邊傳來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小子,我見過你呢?還是沒見過呢?”聽這口氣,竟有為二人遮掩的意思。
樂之揚心中感激,但想一人做事一人當,這老者身在牢中,還肯挺身相助,義氣頗為不凡,如果因此連累了他,叫人過意不去。當下大聲說道:“花尊主,我在這兒。”
老人嘆了口氣,再不作聲。江小流盯了樂之揚一眼,不無怨怪之意。樂之揚嘆道:“是禍躲不過,這件事錯不在我們,島王如果明白事理,未必會治我們的罪。”他故意放大聲音,好叫花眠聽見。
“好你個樂之揚。”花眠語中帶嗔,“你這麼說,如果治了你的罪,就是島王不明事理了?”
樂之揚呵呵直笑。江小流見他面臨危境,氣勢不衰,也不由生出勇氣,暗想:“他都不怕,我怕什麼?大不了死在一起,黃泉道上也有人作伴。”想到這兒,挺身說道:“花尊主,我也在此。”
花眠哼了一聲,不過片刻,上方垂下一個藤筐,連著一條鐵鏈。樂之揚跳入筐中,藤筐徐徐上升,不久到了地面,只見花眠領著幾個弟子,冷冷站在一邊,樂之揚拱手笑道:“有勞花尊主了。”
花眠見他闖了大禍,依舊談笑自若,心中大為不快,說道:“樂之揚,你為何大鬧‘飛鯨閣’,前因後果,你原原本本說與我聽。”
樂之揚便將藉故探望江小流,遇上陽景尋仇的事情說了一遍。才說完,江小流也吊了上來。花眠又問一遍,江小流也如實說了。兩人言辭印證無誤,花眠輕輕皺眉,沉吟道:“罷了,先去龍吟殿再說。”
一行人拾級而上,不久來到龍吟殿中,只見雲虛高踞上座,氣度森嚴。葉靈蘇、雲裳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後,男子英偉不凡,女子窈窕靈秀,彷彿金童玉女,雙雙相映生輝。
明鬥引著“鯨息流”弟子站在階下,看見二人,均是怒目相向。不少人為瓦片所傷,臉鼻青腫、皮破血流。陽景等人也換了衣褲,可惜時間倉促,不及仔細清洗,空氣中仍瀰漫著一股屎尿的惡臭。
江小流見了明鬥,不勝心虛,低頭縮腦,腳步遲疑。樂之揚卻是一無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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