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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黯然地消失。童年時代再好的朋友,搬了幾次家,轉了幾次學之後就會徹底尋不著蹤跡。少年時代的暗戀者,再如何自以為是地撕心裂肺地疼著,到青春期一過,所有的人也都匆匆退場。而我們就好像是一場戲的看客一般,看著這些人在記憶裡面進進出出,以各種各樣的姿態,嘲弄他們,也嘲弄記憶疊加給我們的模糊面貌。當我不再怨恨和氣惱安迪的時候,我總還是記得他說的塑膠杯子裡的父親。
忡忡說那次的爭吵持續了最長的時間,但是我們都不記得最後是如何和好的,兩個完全不懂得妥協的人,似乎是最難應對這樣的局面了。我記得我坐在公共課的大教室裡面,忡忡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教室的厚窗簾都拉了起來,投影機裡面在放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資料照片,老師講諾曼底登陸的時候美國人的槍上都是套著塑膠袋的,這在當時是多麼先進的燒錢的令德國人大開眼界的舉動呢。而我只感到背後忡忡的目光像把溫柔的槍一樣抵著我的後腦勺的最柔軟處,我不敢回頭,不敢轉腦袋,不敢動,直呆呆地望著那些投在牆壁上面的照片
,我膽怯,我不知道如何再發出那兩個音節:忡忡。
小時候放學了我們倆一起去坐公交車,在路上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起來,最後我總是氣勢洶洶地走在前面,好像一個賭氣者。而忡忡就揹著書包,拎著小飯盒子跟在我後面,我們倆保持一段距離地走著,並且都對那些誘惑的豆腐花和油墩子的小攤目不斜視,我的耳朵其實是尖著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傾聽著忡忡拖沓的腳步聲,生怕她真的撇下我,真的在我軟弱的氣勢洶洶裡面走掉了,那麼我該如何是好,我該如何叫她知道我只是假裝地生一下氣,我其實根本已經不生氣了,只是害怕著,儘量走得慢,怕她跟不上我,怕她找不到我,可是就是不敢回頭去看,怎麼也不敢。
我都沒有跟小夕說起我與忡忡的爭吵,與別人發生的糾葛我都可以對忡忡說,可是一旦忡忡這裡出了問題,就徹底成了走投無路的人,根本不知道可以與誰說去,只能在心裡面忍氣吞聲地一遍遍地想著。
晚上自己洗澡,去食堂喝羅宋湯,食堂的橫樑上盤桓著麻雀,到處都有麻雀呢,最後捏著一把角子去圖書館裡上網。邊上的男生戴著耳機看網路上的綜藝節目,我斜眼看著他螢幕上的人兒都在無聲地歡笑著,他也張著嘴巴無聲地笑,喉嚨裡面發出聲音來,顯得很怪異。於是我也戴上耳機,但是不知道如何在電腦上找出音樂來放,所以一下子感到周圍安靜到了詭異。我用特洛伊的名字登陸聊天室,試圖在一大串的名字裡面尋找到“重重”,我想跟她說說話,我迫切地想跟她說說話,然後一起去喝一碗麻辣燙,冷戰是多麼消磨精神和叫人不能夠忍受的事情。
沒有“重重”,但是突然跳出來一行小字:J登陸聊天室,歡迎J。
我不假思索地點開J的名字,怕他在下一秒鐘就在這裡遁形,我用最快的速度打了個微笑符號給他,說:作家先生,你好。然後乾坐著等待他的回覆,很緊張,血液都在往臉上湧,簡直是要膨脹起來,所幸他看不到我,當我找不到忡忡的時候,我至少看到一個與忡忡有聯絡的人,所以就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聊天室裡的人進進出出,看起來繁榮又虛假,光怪陸離的名字以各種顏色為背景閃爍著,忙碌著,完全是我所不瞭解的境地,我只是緊盯著小小對話方塊裡那個閃動著的游標,等待J的回覆。
“There is no other Troy for you to burn。”一行黑色的字突然輕巧地敲出來。
我得承認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忡忡為什麼喜歡上J先生了,我心裡與忡忡共通的那根弦被這個電腦那端的男人猛地撥了一下,我貪婪地盯著那行小字看,那個貧瘠的青春期裡,除了忡忡,有誰會來跟我說說辛迪奧康娜呢,我曾把自己的英文名字改成Jackie,這也全是因為她的曲子呢,所以我反覆地修改著自己的回覆,不自覺地用起那些只有在夜晚才會在我的腦子裡竄動起來的句子,那些句子是煽情的,是憂傷的,是孤獨的,是文藝腔十足的,我甚至頭腦發熱地以為它們定是誘惑人的。我每打一個句子都小心翼翼,他是個作家呢,作家在我的腦海中總是個神聖的職業。我歡喜那些西方的作家,能夠用打字機寫作,手指輕巧地敲動鍵盤,把那些圓圓小小的字母鍵都摩擦得圓潤光滑,而打字機的機械結構也叫人著迷,每一個擊鍵的動作都扣人心絃。而他們總是在下午坐在打字機前,穿著潔淨而寬鬆的衣服,抽菸,或者是長時間地冥想。我在電視裡面看一個女作家的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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