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三君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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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嘹亮船號聲,京河渠裡,數艘大船緩緩開動。玄都城北,金水門向上升起,一艘烏篷船,遙遙領在青雀宮的船隊前頭,飄出玄都城。
京河渠連著繞城的護龍河,越過護龍河往北,是十餘里水道,兩岸民宅擁擠。水道上有十二座大拱橋,橋拱下又設有關卡,好在那青雀符管用,烏篷船一路通關,駛入了滺水。
一入滺水,烏篷船轉而向東,駛向浮玉山的方向。
青年人在船頭撐槳,船隻逆水而行,速度卻不慢。艙裡,李蟬枕著雙臂,背靠艙壁休息。
故人重逢,本來是樂事,這位故人,卻惹了一身禍事。青年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嘆息,無奈道:“你下山時我送你一道劍符,還以為過幾年才能再見,這才大半年,倒是比料想的快得多。”
李蟬呼吸吐納,緩緩恢復體力,睜眼打量青年。
大概是為了出行簡便,青年穿的青衫並不是道服的形制,頭上卻戴了黑檀瓠冠,用子午簪的插法固定住。大庸國東部的道門,以希夷山為尊,故大庸東邊的道士,多遵循希夷山的規制,把簪子從左往右插成卯酉簪,合應希夷山尊生惡死之道。而大庸西邊的道士,以青雀宮為尊,就大都把簪子從後往前插成子午簪,合應的是青雀宮的純陽之道。
李蟬初上浮玉山時,與青年一樣,都是守門的鈴下人。守門兩年期滿,拜師修行,青年被選中,當了掃蓮人,李蟬卻沒透過青雀宮考校,擅闖禁地,偷學真法,被逐出山門。李蟬下山時,青年還未正式拜師傳度,如今既然已插子午簪,便是已種道了。
既然種了道,就有道名,李蟬道:“大半年過去,你也種道了,如今你的道名又叫什麼?”
青年答道:“靈素。”
“靈素。”李蟬點頭,“蕭靈素,好名字。”
“你本來也該種道了,可惜監院說你妖濁入體……”說到這裡,蕭靈素遲疑一下,“如今好點了沒?”
李蟬笑,“‘妖濁入體’麼,更嚴重了。”
蕭靈素見這傢伙還笑得出來,不禁無語,扭頭東望,眺見浮玉山頂,移開話題:“前天,雀君送來劍符,我又欠下一塊玉。你說,咱們都當了兩年鈴下人,一起掃山門,一起喂雀君。怎麼那兩個傢伙,就只對你親近?”
李蟬道:“大概我長得面善。”
蕭靈素道:“放屁。”
李蟬笑道:“那你說是什麼原因。”
蕭靈素略一沉吟,“你下山後,我又發現一件事。當時,我借職務之便,幫你闖入大青蓮裡,抄錄法門。按說應該罰得重一些,可監院只罰我面壁一月。我面壁完了,竟又讓我回去當掃蓮人。”
李蟬若有所思,“是罰得輕了,面壁半年,再罰去掃圊才合理。”
掃圊也就是打掃茅廁,蕭靈素想到這職務,頓感不適,但還是說:“不錯,我起先覺得是監院大發慈悲,才罰得這麼輕,後來卻想明白了。大青蓮上刻了那麼些神通法門,被天下多少人覬覦,我一個掃蓮人,平時不過就打掃、點油燈、偶爾巡視蓮瓣機關轉動,幹些無關緊要的事。看守那些神通法門的責任,卻不是我擔得起的。”
“有理。”李蟬點頭,“你想說石君?”
青雀宮裡有“三君”,被青雀宮人稱為“浮玉三君,二雀一石”。指的是山門處兩隻報君青雀,與大青蓮下的石君。那位石君據說是頑石所化,已獨居浮玉山頂千年之久,比起那時常到處亂飛的二雀,石君要神秘得多。青雀宮弟子只在去山頂時,才偶能見到石君的蹤影。
蕭靈素道:“對了,就是石君。每歲立秋,第五齋日,監院都領著青雀宮上下弟子上大青蓮,清淨齋戒。去歲立秋前三日,我在山頂掃蓮,見到監院親自過來大青蓮下,為齋戒的事,知會石君。你想,便連監院那等人物,要帶人去大青蓮下,都要提前知會石君。那時你一介凡人,半夜闌入大青蓮中,豈能瞞得過石君?我想你偷學神通的那一夜,多半是石君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至於我為什麼被罰得那麼輕,想必也是這個原因。既然是石君默許的,監院也沒道理重罰我,你說是不是?”
李蟬挑眉,“以前還沒看出來,你心思這麼縝密。難不成凡人一旦種道,腦子也能開竅?”
“就為這事,我琢磨好幾個月了。”蕭靈素低聲道,“浮玉三君對你,與對其他人不一樣。”
李蟬道:“我從關外過來的,自然跟非人之類接觸得多一些。”
蕭靈素對這回答不大滿意,但也想不到其他解釋,回頭繼續划船。
《花葯是雌配子還是雄配子》 一百零七:三君(第1/2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