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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侍郎把魏三冒認之事,自己晁家相處之情,說晁夫人要自己出官告狀,備細寫在學道回書之內。徐宗師拆開看書,不勝詫異。過了兩日,只見一人跪門遞狀,徐宗師喚入。方到臺口,徐宗師問說:“你是晁鄉宦的家人晁鳳?告的是甚麼事?”晁鳳說:“告的冤苦事,老爺看呈子就明白了。”呈上寫道:
誥封宜人鄭氏,系已故原任北直隸通州知州晁思孝妻,呈為積棍冒
認孤子嚇詐人財事:
氏夫於景泰二年三月二十一日病故,有妾沈氏懷孕五月,因族人打
搶家財,蒙老公祖親臨氏家,即喚蓐婦徐氏,公同合族婦女,驗得沈氏
之孕是真,蒙諭徐氏看守收生。生時馳報,又蒙賜禮賜名。氏上自祖宗
感戴延祀,天恩不可名狀。
今被積惡棍徒魏三突至氏家,稱言氏子晁梁系伊親子,景泰三年十
二月十六日酉時,因貧難度,受氏銀三兩,將子分娩之時即賣與氏,原
銀與徐氏抱證。謊狀告縣,縣官信以為真,斷令氏子晁梁養氏終身,即
許改姓回去,止著晁梁留下一子奉晁氏香火。似此以真符假,起釁族人,
離間母子,斬人血祀,絕鬼蒸嘗,冤恨難伸,伏望神明老公祖詳察!
晁梁生於十六日子時。老公祖儒學上樑回縣,時方正卯,氏已差人
報聞。今伊言十六日酉時,相去已遠。既稱因貧賣子,何得又有原銀三
兩存於十六年之久?種種不情,自相矛盾。伏乞清天爺臺暫停片刻之冗,
親提魏三並徐氏質審,自見真情。投天呼籲上呈。
宗師看了呈子,問道:“你主母在那裡?”晁鳳說:“見在門外。”宗師說:“請回下處,我提人親審。”晁夫人合晁梁都回到下處。
徐宗師次早即僉了牌,差人提魏三、徐氏、晁思才、晁無晏,限次日投文聽審。牌上硃批:“如違限一日,縣差與原差各重責二十板革役。”晁夫人又差晁書家去照管徐老孃婆的頭口。
學道文書下在縣裡,谷縣公恨得咬牙切齒,只得與他出了票拘人。這魏三恃著縣公問過,倒不放在心上。倒是這晁思才、晁無晏兩個是領過徐宗師大教的,倒覺有不勝恐懼之至,都面面相覷,說道:“這可是沒要緊!這事與我兩個何干?把我們呈在裡面。這不有屈難伸麼?”晁天晏道:“這再無二話。這一定是七爺,你前日陪著審官司的時候說了那幾句閒話,有人傳到他耳朵裡,所以把咱都呈上了。”晁思才道:“二官兒,你沒說麼?沒的光我說來?”晁無晏道:“你看七爺!我要沒說,他到不呈告我了。”差人拘齊了人,僉了批。眾人打發了差人的常例,連夜回到夏津,依限次早投了文。掛牌晚堂聽審,各人暫回下處。
且說武城縣的任直,挾著幾匹廠綢在街上賣,撞見晁鳳,問說“你在這裡做甚?”晁鳳將魏三認兒的事情仔細告訴了一遍。任直問說:“這個相公今年十幾了?”晁鳳說:“十六了。”任直掐著指頭算了一算,說道:“景泰三年生的,——是幾月?”晁鳳說:“是十二月十六日子時。”任直又沉吟了一會,問道:“就是才聽審的魏三呀?”晁鳳說:“可不就是他麼。”任直說:“他如今縣門口賣酒,開糧食鋪子哩。”晁鳳說:“就是。”任直說:“他這一定有人挑唆,不然,就是待詐錢。我且去賣綢,趕晚堂,我來陪你。問明瞭就罷,不問明,我叫這光棍死不難!”晁鳳說:“你在這裡做甚麼?”任直說:“我家裡閒空沒的做,頓了幾匹廠綢來賣,通賣不出去。我也使性子,正待回去哩。”晁鳳說:“日西沒事,仗賴你來陪俺一陪極好,我專候著。”晁鳳別了任直,回到下處,吃了飯,都來道前候審。
徐宗師放炮開門,喚進聽審人去,頭一人就叫徐氏,問說:“我記得當初曾叫你同了他族裡的許多婦人驗明說是有孕,你還說是已有半肚,是個男胎。這話都是你說的,怎麼如今又有這事?”徐氏說:“從那一年臘月初一日晁奶奶就叫了我去守著,白日黑夜就沒放出我來,怕我去的遠了,尋我不見。每日等著,不見動靜。直到十五日飯時,才覺的肚子疼。晁奶奶還叫了個女先等著起八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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