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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報復吧?謝遙知登時無語,只能在心裡乾瞪眼。但看蘇儉行清淺一笑,又接道:“但我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妖鬼精怪,凡事無非因果,都是有跡可循的。”
“說了半天你不也不知道麼?簡使郎交給我們這活兒可真夠人受的!”謝遙知揉揉鬢角,深感頭疼。
“行了,別發牢騷了,有這功夫趕緊幹活才是正事。”說話功夫,蘇儉行已將塔閣各處巡視一遍,轉向當中金柱。
金柱連著下層,貫穿全塔,柱頂託一個蓮花狀的格子,想來便是典座所說放置佛匣之處。若忽視此刻眼前烏濛濛的顏色和柱腳凝著的厚厚的蠟花,這金柱其實絕對算得上精巧絕倫的。蘇儉行對著那金柱端詳半天,伸手觸碰。小格是活動的,左右皆可轉動,好似機關活釦一般。沿著方向扭了幾圈,塔內卻並未如意料中的那樣,隨著金柱的旋停而產生絲毫變化。
見蘇儉行這般奇怪的舉動,謝遙知微一怔神,旋即明白,默契的驗看起那四壁林立的架牆。未消片刻,便在一面扇架前停下,數家譜般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來。蘇儉行倒也不急,索性雙手一插,看戲似的瞧著謝遙知和那一堆木架子較勁兒。謝遙知機靈聰慧,對付機關鎖鑰,向來是她的專長,可惜蘇儉行空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偏對此道毫不入門。
“我當是什麼呢,也值得這般費心!”須臾,就見謝遙知揚起挑起嘴角,“這幾個卷架是活扇,也就是普通的隔間裝置,只是做得精巧就是了。”寫遙知說著聳聳肩,頗有幾分懊惱,“本來沒什麼的,就是不巧讓大火燒壞了合頁,整個扇面落下來,加上高度又高,視線一時不及,倒真架牆一樣,險些讓它給騙了!——咦,你還在那兒閒著幹嘛,還不幫我把這東西推開?”
煙塵微揚,繼而徐徐沉下,餘下燭光明明滅滅地搖擺著。謝遙知說得不錯,這塔頂四周都是雙面的活扇。裡扇想來也是放著書籍,此刻只見滿滿的片狀灰燼,無一殘餘。想這塔中所藏,皆是佛家難得的經卷孤本,便是佛門外人,看著也甚覺痛惜,換做那一寺僧侶,還不得心疼死!謝遙知這麼胡亂想著,再回神時,蘇儉行已用素帕裹了兩撮灰燼,走出塔頂。
來的時候兩側壁燈尚未點燃,此刻出來,卻是一片燈火通明。灼灼華光似水色流過兩壁精琢的佛紋,讓人眼前頓覺一片清明。原來那僧人心思慎細,念兩人在塔頂不知會停留多久,隨身燭火未必夠用,便提前將這一路上的油燈點亮,以備所需。
“真難為他想這麼細,不過,我們似乎要辜負沙門一片好意了。”謝遙知看看燭華下直暢的主道,又看看通往附塔一側的幽曲小徑,故作感慨。
“佛家講求心誠,我們既領了心意,走不走此路,又有何妨?”蘇儉行語罷,卻見謝遙知一臉無奈地望向自己,滿眼分明寫著一句話:別跟我掉書袋!蘇儉行倒也習慣了,一勾嘴角,隨手從燈架上擷了油碗,放進火鐮下端特製的支架,權做燈籠。這原是龍墀的習慣,為著行動方便。蘇儉行習慣成自然,下意識取了來用,竟難得尺寸契合得正到好吃。
因側門而行,幽徑曲折,全不透光,幸而手中燈火燃得正盛,行在其中不覺艱難,反生出幾分探幽尋勝之趣。側塔較之主塔少了些金銀寶器,明顯素雅許多,倒更顯古樸敦厚。細看那架上,非但佛經,便是儒道之書亦零星可見,直看得兩人暗暗感嘆:都說如今三教合一之風甚盛,由此觀之,的確頗入人心。這般想著,再看兩側桌案,筆墨紙硯雖收置一旁不用,卻甚為齊全。整個側塔清淨有加,縱然有心尋其不美,也只能說長置塔角的些許佛器上浮了層淡若不見的微塵罷了。
一圈轉下來,不覺已至塔底。天光乍明,如流水般湧進塔底的每一個角落,淹沒了燈火的光滑。蘇儉行眯眼迎著陽光看去,但見塔門大敞,典座早已恭候在門前了。
見兩人出來,典座比丘微一躬身,口中念一句佛:“見檀主許久不曾下來,果然是進了側塔。”
“隨意轉轉,勞阿上費心了。”蘇儉行口中說著,目光一觸,自有一抹光華轉瞬而逝。
“當晚值夜的僧伽已在塔底等候,檀主可是要過去看看?”
蘇儉行聞道略一點頭,無復多言,徑自向主塔去了。
主側塔門看上去相隔甚近,但真行在其間才知道,那塔身蜿蜒迴轉,竟是將視線恰到好處的分隔開,彼此互不相見。及至門前,果見那塔底候著五六名僧人,看那衣著氣度,也都是寺中頗有些資歷的僧侶。
見三人過來,幾名僧人齊齊合十施禮,蘇慕二人插手回敬:“打擾諸闍梨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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