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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字:「意外。」一張口,聲音沙啞,真像被車輾過。然而眼神就是不願意眷顧一下陸朝。
陸朝動了動手,才感覺指尖發冷。很想掀開被子躺上去一塊睡,管他愛理不理。只是纏繞在秦直身上的輸液管讓陸朝打消念頭,顴骨的位置貼了紗布,下顎一道擦傷,更不用說左腳打了石膏懸半空中。
這樣的秦直使陸朝衝動。凹陷的臉頰,或者垂落額前快遮住眼睛的髮絲,緊抿的嘴唇,甚至病號服下,隨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陸朝吞口水,覺得眼饞。明明在今天以前都不曾有過。
「是男人就不要這麼小氣。你受傷我來看你,幹嘛擺臭臉。」陸朝話說得挑釁,一雙眼離不開秦直。
「看完你可以走了。」
陸朝轉過臉,彷佛隨意看看四周,置若罔聞。一頓,伸手拿起矮櫃子上的手機,秦直髮現了立刻制止他:「還我!你怎麼可以隨便動我的東西!」
陸朝只是握在手裡,「昨天下午,是不是你打的電話找我?」
「不小心按錯而已。」秦直面色含慍,右手肘撐起上半身,有些虛弱地喘氣。
「你怎麼有我號碼?」繼續追問,秦直彎起一邊嘴角,似乎認為這個問題太愚蠢,「小刀硬塞給我的,不然你以為我很閒麼?」
陸朝把手機放回櫃上,「你躺好,不要亂動。」按住秦直肩膀,卻遭後者斷然揮開。秦直自己慢慢平躺回床,眼神漠然地望著天花板,聲音宛如機械般單一。
「你可以走了。」
才剛閉上眼睛表達沉默的拒絕,忽然一股熱氣襲來,秦直反射性睜開眼,身體一動就被壓住肩膀。還需要休養的傷口,掙扎中痛的讓他眼眶發熱。陸朝伏在秦直身上,一手扣住他的頭,另一手按住他正注射點滴的手臂。嘴巴根本闔不上,強制的力量,陸朝貪婪地汲取秦直口中的味道。靈活的舌肉竄入,任憑對方推拒,卻更像是交纏。
秦直不顧自己傷勢,使勁想拉開陸朝。喉嚨裡發出嘶啞的氣聲,彷佛用盡全力。病床咿呀地歪著,陸朝感覺秦直想抽出吊著石膏的左腿,看見他震怒的眼神,完全無關情慾,滿滿憤慨與失望。陸朝不敢再看秦直,只小聲含糊地喊一聲:「秦直…」連他自己都聽得出,摻進多少哀求的意味,已經沒辦法在乎丟不丟臉。
停滯。相貼的胸口輕輕下沉,陸朝臉上感覺到秦直的鼻息,知道他一定在嘆氣。陸朝退開了一點,但仍不敢對上秦直的眼,低著頭,淺淺舔他嘴邊沾上的水光。
熬了一會,右臉頰覺得有些粗糙,有些涼。姆指的指節上有一塊繭,是長年拿筆寫字留下的痕跡。陸朝偷偷抬眼瞄,就聽見躺著的秦直混雜無奈的聲音。
「我告訴過你,少裝可憐。」
「嗤,我才沒有。」
陸朝把臉埋進秦直頸側,他覺得,那是家的味道。
叩叩。
一聽見敲門聲,陸朝立刻從秦直身上爬起來。秦直臉色很不好看,甚至比陸朝剛進門看見的更灰白了一點。知道全是自己的錯,陸朝心虛地站到一邊去。
秦直說了『請進』。門一拉開,護士小姐抱著一束花,表情尷尬萬分的走向病床,害怕被責罵的樣子講:「秦先生,這是…花店送來這束花給您。」
陸朝愣過之後馬上將那束花奪來,再狠狠摔到地上去猛踩,吼:「你他媽的什麼意思?!咒誰死啊!」
護士小姐驚恐,嚇的兩眼含淚。「不…不是我…」
秦直往陸朝那裡投以警告的一眼,才轉向無辜的護士,溫言安慰。護士小姐點點頭,答應以後再有這種情形立刻通報上來病房,就飛快地逃走了。
鮮豔的菊花,數不清的黃色花瓣散落一地,有的已經被陸朝踩出黑黑的汁液來。祭奠死者的黃菊,不可能有誰會拿去送給病人。
秦直手指著床尾,說:「幫我把床鋪搖起來一點。還有,裡面的卡片拿來我看。」
陸朝死沉著臉照做,但當他湊過頭去也想一起看卡片裡的內容時,卻遭秦直避開。
「我也要看!到底是誰送這種爛東西,搞不好就是故意撞你的賤貨!」
陸朝激動,對比秦直的冷靜,似乎早已猜測到是誰。看看地下亂成一堆的花,秦直不冷不熱的講:「把這裡清乾淨,你就可以走了。」
「我不走!」陸朝氣急敗壞於是口不擇言,「你敢再叫我走一次,我就再也不回來!!」
秦直聞言,手中精緻卡片不自覺被他捏得變形。他偏頭看向陸朝,依然蒼白的面容扭曲著令人心寒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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